傅念君脚下的木板立刻裂开了一道。
幸好此时看管傅念君的那两个契丹人及时回来,和那挥刀的推搡起来。
“这两个是大人吩咐看管的,伤了他们你拿什么抵命!”
“汉人都是臭虫蚂蚁,杀了才干净!”
“努赫你住嘴,你敢不将大人放在眼里!”
……
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这些蛮人凶暴,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夏侯缨紧紧地攀着傅念君的胳膊,心里不由想,若真是要逃,怕是要被他们生生给砍死。
这时前面骑来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戴毡帽的契丹武士,显然地位很高,不像那三个一样发辫凌乱,面孔肮脏。
那武士一鞭子就甩在闹事的努赫身上,骂道:“再胡闹就抽五十鞭!”
努赫立刻低了头不敢说话。
那契丹武士扫了傅念君和夏侯缨一眼,便呵斥了几句那两个看管他们的人,随后道:“把他们带到大人的营帐里去!”
两人应了。
傅念君握了握夏侯缨的手,等那武士骑马走后就和那两个契丹人商量,可否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过去。
无论什么时候,总得保持着充沛的精力和体力。
那两人因为她们挨了一顿骂,对傅念君也颇有微词,不再像先前一样和她闲聊了。
傅念君和夏侯缨吃了干粮喝了水,便跟着那两个契丹人往前走。
此时营帐都已经搭起来了,在大宋境内,也没有他们辽国一样很多虎狼出没,几顶大帐灯火明亮,还能听到其中隐隐传来的女人说话声,说的是汉话。
傅念君不由想道,这耶律弼真是一时半刻都忍不得,路上就要享受起美人来了。
进了大帐,傅念君就见耶律弼盘腿坐在正中,面前放着酒食,怀里搂着两个汉人女子,刚才那契丹武士还执着马鞭,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耶律弼挥挥手,目光落向了底下的傅念君和夏侯缨。
现在她两个,一个是内侍装扮,一个是药童装扮,脸上脏兮兮的,都没有露出女子面貌。
傅念君心里也有点忐忑,想到与这耶律弼匆匆见过两次,他的目光让人觉得十分淫邪猥琐,是个贪色之辈。
不过耶律弼此时却似乎根本没认出眼前的傅念君一样,反而只推开怀里的两个汉女,对她们说:
“去小帐里好好伺候这两位,有什么闪失砍了你们的人头。”
那两个汉女立刻吓得脸色惨白,忙端坐起身子。
伺候……
傅念君现在是内侍打扮,想来她们也不会误会。
耶律弼根本没把视线放在傅念君身上,只吩咐下去:“明天给他们准备一辆轻便的小马车。”
终于不再是硬邦邦的箱子。
傅念君觉得耶律弼的样子有点古怪,可却又说不上来。
他身边还远远站着傅念君曾经见过的那个翻译,如今也是耶律弼身边的幕僚,刘存先。
刘存先只是垂着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全程没有向傅念君投去一个眼神。
这些辽人倒是还很遵守君子约定,将她绑来了却是一句话都不问,还特地吩咐两个汉女官奴伺候她?
傅念君猜不透眼前这情形,便也没有说话,很快又被那契丹武士带出了大帐。
在临时出去前,灯影一晃,傅念君似乎看到耶律弼身后的屏风上好似有个人影,待再要看,却又消失了。
……
在离那些粗莽的契丹人远一些的一顶小帐,就是傅念君和夏侯缨今晚的歇息之处。
那两个汉女跪在地上朝傅念君通报了姓名,一个叫做柳枝,一个叫新芽,柳枝皮肤有些粗黑,身段却丰腴,新芽则瘦弱些,但是样貌还算有股子汉人的清秀。
两人都属于中上姿色,都是教坊出身的低等官奴,皆已不是处子,当然绝色的美人和出身好些的官妓也不可能白白送给耶律弼和其部下糟践消遣,像这样的,多半祖辈就是奴隶出身,或是各部各国吃了败仗送来遣去的俘虏。
她们两个原本还战战兢兢的,只是到了帐子里,傅念君和夏侯缨一脱帽子,她们就知这两个是女人了。
两人没见过多少世面,也不敢胡乱揣测,闷声不敢言语。
外头送来了热水热茶热的饭食,这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
傅念君和夏侯缨没吃多少,多数推给了柳枝和新芽吃。
柳枝和新芽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傅念君也闻不太惯她们身上的香粉味,晚上便叫她们歇在靠帘子口的地铺上,自己和夏侯缨缩在一架小屏风隔断后的矮榻上。
明天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光景。
夏侯缨和傅念君各有心事,却好在都不是软弱的性子,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要抱头痛哭。
夏侯缨还很冷静地执起傅念君手腕在黑暗中给她把脉。
她在傅念君耳畔低声道:
“你明天还是和他们说一下才好,胎气有些不稳,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对孩子不好。”
两人因为这一遭患难,彼此间的距离就亲近了不少,夏侯缨也不再客套地称呼傅念君为王妃,只你我相称。
傅念君只是说:
“我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的。看今日耶律弼的样子,他们并不知道我怀了身孕,就是皇室之中,我也没太声张,若是说了,我怕……”
毕竟她肚子里的是大宋皇帝的嫡长孙,她不能给契丹人随便增加筹码。
夏侯缨顿了顿,说道:“可我怎么觉得今日将我一并迷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