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又坐回了那温光烁烁的椅子上,那深邃的目光在诗善柔身上停留了一下,看到那带着惊疑和不安的目光时,她的颊边忽然漾开一种奇异却又是不可捉摸的笑。
“善柔姑娘身份特殊,自然不能按照我韵宗规矩来入门,四位妹妹,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
水柔身旁四位女子的眼睛开始发亮,罩上了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又互相给个眼色,其中一名身穿白纱墨点纹衣的女子意会前踏半步,朝着水柔拜道,“那便多谢姐姐成全了。”
紧接着,她又回过头瞧着诗善柔,带着微微的笑意说:“文以载道,书以救世,我乃韵宗书画两部长老墨林霏,若是善柔姑娘擅长书法作画可拜我为师。”
墨林菲脸上永远绽着一抹怡然的微笑,那笑容给我一种极和平、可依赖的感觉,她的那只握笔的右手凌空挥舞,数不尽地墨色花瓣从她的笔下闲散地流开,临到空中又逐渐沾染了色彩。
诗善柔瞧着自身周围数不尽的花瓣缠绕,鼻中轻嗅着淡淡的墨香味,再看着那又长又白的细嫩可爱的手掌,却是忽然发现那手指上有一枚漂亮的戒指做点缀,“多谢琳菲长老抬爱,可惜善柔并不通晓书画,实在惭愧。”
“那可真是可惜了。”
墨林菲收回墨笔又退了回去,身穿银纱黑纹长裙的女子站了出来,“正所谓命由心造,则应从满处虚,浮处实,化刚为柔,化暴为仁,化猛为和,化急为宽,化浊为清,化躁妄为和平,此为修心炼意,命之修也。我乃韵宗棋部长老方雪辞,不知善柔姑娘可有意入我棋道?”
方雪辞大大的眼睛如一汪深潭,深邃而清澈,诗善柔怔怔地望着,那对眼睛就象一个久远而香甜的美梦,只要你一接触到它,就会被它所吸引而不愿意离开。
“多谢雪辞长老抬爱,只怕善柔要让您失望了。”
方雪辞突然变了脸色,眼光由光亮而变为阴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望了诗善柔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失望。
“善柔姑娘不懂书画,无意棋道,不知可通音律?”说话那女子檀口带媚,只是那目光却像是秋天的月光,静静的,凉凉的,让人隐隐感到有一点忧郁。
“善柔惭愧。”
“那真是可惜了,若是姑娘日后有意学习音律,可到枫叶峰寻我。”
“善柔明白。”
诗善柔连忙应和,那女子便点了点头,朝着身旁那红衣女子说道:“沉鸢妹妹,就剩你了。”
沉鸢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只轻轻答应了一声,忽而眼睛又放出异样的光,微笑着抬起头来,朝诗善柔望了一眼,迟疑了一二秒钟,她就下了决心,走出了一步。
沉鸢是一个雪莲似的女子,浑身洁白,不沾染任何尘埃,她的身材极其高挑,一双修长的腿如仙鹤茕茕而立,盈盈细腰更是衬托出胸前的伟岸。
她就这样站立着,气息宁静而悠远,十分深邃,如大海,又如深潭古井,映照虚空,明月星辰。
正疑惑间,从她的身体内透发出了一种磅礴的气息,一种能摄人心魄的冷意。
杀气!
这是杀气!
诗善柔好像猎物一般全身绷紧,她感觉得出这股气息极其恐怖,几乎能将整个大殿冻结的杀意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似乎自己稍微一动,立刻就会遭受到致命的攻击。
“诗善柔,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沉鸢眸子里的寒芒,就像严冬里冰雪上的反光,使人一接触便打从心底生出冷意,陡然之间,气温骤降,诗善柔感觉到一股四肢麻木的冻气,一杆长柄武器从虚无中缓缓浮现。
这杆武器,身长八尺,通体都是冰晶颜色,散发着真真刺骨寒气,其顶端一圈直刺,斜刺,钩刺参差不齐,更像是一扩大了无数倍的冰凌雪花。
“此器名为冰鉴戟,重二百五十斤。此戟以十万年冰晶雪魄所铸,坚固无比,对战时一旦被寒气所伤,必定全身冻结,成为碎片!”
沉鸢侧目一番扫量,单手一握,霎时寒气四射。
“沉鸢!不可!会伤到善柔姑娘的!”
沉鸢头也不回,竟似没有听到身后三人的话似的,依然如飞向前飞掠,只见她长衫飘飘,长发向后飞扬而起,窈窕动人的身形,霎眼间便掠下高台,立于空场之中就挥舞起来。
当场之中冰晶雪花飞舞,是空气中的水份被凝结成了冰晶,诗善柔只觉得全身冰冷,眉毛头发上都结冰了,只是她此刻却是已经被凌空飞舞的沉鸢所吸引了。
只见她莲步生花,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风声清泠于耳畔,手中冰鉴戟如妙笔如劲风,刺,扎,挑,勾,啄,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令人惊叹。
舞闭,沉鸢手执冰鉴戟,显得美艳又据傲,眉宇间蕴着微微寒气,眼睛像结着蝉翼般薄的冰而失去女性的妩媚,“将这冰鉴戟拔出,它便归你所有,同时你也便是我沉鸢的弟子了。”
戟尾直直插入青玉地面,她手中灌输的巨力直接撑开了几道深深的裂痕。一股森冷的杀意再次蔓延了开来,猛然的,诗善柔的脑中却是无来由的又涌现出了剧痛,甚至让她的意识一度地模糊起来。
沉鸢的眼光钉在低着头的诗善柔身上,固定不动。这双固定的眼睛不像人世上一切人的眼睛,在这悲伤的、沉静的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