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雪片密密地飘着,象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外就什么也瞧不见,只有灰色的底子上飞着成千累万的白点。
脚一踩上去就陷下半尺来深,雪落到诗善柔身上,有几片落下的时侯还有弹性似地跳一下。
似乎是闻到了旷野空气鲜洁的气息,鼻息细微,会觉得甜丝丝的。
脚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回过头,紧张地向深处眺望。
没有追来吧?!
反掌摸往后颈,刚一低头,雪花立刻落在衣领里,一缩脖,它便倾刻融化,后颈上的灼烧痛感顿时也因此而舒爽了许多。
躲在银树下滞待片刻,忽地就见金光猛烈穿梭而来,宛如夜空一道疾飞的流星,霎时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迟了半步的凛冽寒风卷起团团雪雾,沿着山谷,呼啸着向正南方向奔驰而去,就像一条发怒的白龙似的。
御空飞行?
粉红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红唇,诗善柔已经是被那道金光震地有些发愣,俏脸上布满着震撼,片刻后摇头惊叹,望着正南方向,眸子里也是一片寒意。
这不是御空飞行。
修者想要修习御空飞行必须拥有元婴期修为,先前那三人最强不过融合期,是绝对不可能存在元婴修士的,所以,只能是依仗专用的飞行法器或者法宝符箓了。
再一细想,诗善柔更是直接排除了融合期的可能,在修炼体系中,筑基生五行,现灵根,以此为修真之始,而后的开光,为开悟开窍,说白了就是筑基期升级版而已。
从开光到融合,只有在经过斩魔明心后的晋升,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修者。
倘若那三人中有一个是融合期的修为,哪须先前一番辩认,只需用那神识轻轻一扫,甚至不需进门就能看个透彻了。
而擦肩而过的金光,更是用事实给出了最为有效的证据。
虽说那人已经往正南方向追了过去,可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拐道回来,险境未过哪敢有所怠慢?
此处就是一片平原,视野开阔,南北方向就是自己前往韵宗的来往路程,东西方向又不知通往何处,一时的踌躇让她难以做出最正确抉择,心中更是埋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看看地图。
尤其加上黑幕掩护,让人更是觉得,往哪个方向似乎都是一样。
诗善柔决定往东边走了,可这一抬头竟看到前方黑暗中竟化出点点蓝光。
那蓝光宛若肆意游荡的萤火虫,却是比萤火虫的光泽要大上许多。
还未来得及走近细细观看,就忽然听到簌簌踏雪声。
那声音不急不缓,听上去也极为轻柔,可这一下子就让诗善柔变得警惕起来,惴惴不安的心情让她纷乱思绪像蛛丝一样黏黏地纠缠在一起。
“不知公子在此是为何事?小女白幼娘有礼了。”
人未到,声先至,那人影蛮腰款摆,长腿错落,一双鹿皮靴儿踏雪而来。
离得近了,才看得这女子袭狐裘,长身玉立,头上一顶白狐胡帽,衬着那眉目如画,婉媚极致。
诗善柔缓缓倒退,目嘱着对方盈身相拜时,丰满挺ba的胸部荡起的有些惊心动魄的弧度,嘴角竟是不由自主地的扬了起来:“在下诗...额..许巍,不知白姑娘深夜为何在此徘徊?”
“公子为何离幼娘这般的远。”
纤细的手指将一缕青丝挽成旋卷,这白幼娘更是毫不客气地满目的幽怨肆意投放,“小女就住在附近园中,傍晚时偷跑出游玩,却谁知迷了路,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发发善心送我到园中?圆中有温水热酒,公子俊俏,若公子看得上幼娘...幼年愿好生侍奉公子。”
“白姑娘如此情真意切,怕是别有用心吧?”
望着那小嘴掀起的哀怨弧度,她的眸子里流露出女人独有的柔弱与迷茫,只是这地方实在偏僻,既无邻也无舍,周围数里之内更是没有人烟。
先前自己寻了良久才找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茅草屋,这女人说自己住在附近的园子,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园子?
“公子你...你冤枉我了。”
白幼娘的脸上立即现出一片无辜委屈的表情,她低着头双手轻轻搓着裙子的衣褶,滚滚热水在寒风中瞬间冷却,滴滴落落,“幼,幼娘不过一弱女子哪害得了公子,幼娘初见公子时,就已暗倾芳心,幼娘希望公子疼我、怜我,可公子枉我为奸人,幼娘...幼娘愿即可在此连理以示真心!”
白幼娘眼中渐渐噙满晶莹的泪珠儿,狼心大起的诗善柔见她就要抬臂脱衣,连忙就上前一步阻拦道:“别,白姑娘,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一会肯定还会有人来,你找他们送你吧啊!告辞!”
“许郎!您..您是觉得幼娘配不上你吗?”
“白姑娘,请自重。”
“许郎你就如此狠心,将幼娘抛弃荒野吗?”
“不是,我说,哎!你干啥?”
白幼娘眼泪汪汪地抬起头,将对方的手掌狠狠贴在自己胸口,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那张震惊的面容,稚气、认真地道:“许郎,你能感觉到幼娘的心跳吗?幼娘愿做你的女人,无论你到哪里,幼娘都会跟着你,如果许郎弃我而去....”
她哽咽着道:“那么幼娘将在此处等你回来,你一日不回,幼娘就等你一日,你一月不回,幼娘就等你一月,你若一生不回,幼娘便在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