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轻叹一声,从其中一封书信中抽出几张信纸,草草扫了两眼,开是朗读:“……十八日,定州将有粮饷两万担入城,护卫不过百名定州兵丁,将军可斟酌……”
刚读到这里,忽然人影一闪,只见孙方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匕首,趁着众人不注意纵身向陈长青袭击过来。显然,他想挟持大长老陈长青,逃出狼山堡。
陈长青在狼山宗威望虽高,资历也老,但是武功却是不如孙方简,孙方简实力达到二流顶尖,只差一步便可踏入一流宗师境界,在如今的狼山宗武功实力算是高的,突然发难,他倒是有七成把握能够拿住陈长青。
当然,前提是李风云、公孙无忧不出手相助陈长青。
可是,李风云又岂是那么守规矩之人?他早料到孙方简绝不会坐以待毙,时时都戒备着,孙方简一动,他也动了,只见乌光一闪,孙方简一声惨叫,一条右臂被李风云用宵练宝刀一刀给斩落下来。
没有杀孙方简,只因李风云还不想担起这个恶名。
孙方简身受重伤,无力再进攻。
强忍着疼痛,孙方简遥指着李风云喝道:“你,你你不守信用,你说过,不干预我狼山宗的事。”
李风云一抖手中的宵练宝刀,将刀上残留的血迹震散,收于刀囊之中,摇了摇手指,道:“孙方简,你如今已经不是狼山宗的掌门,你说了不算,陈大长老说了才算,他若说我这一刀不合规矩,我李风云愿意当面向狼山宗请罪。”
李风云救了陈长青,陈长青又怎会不识好歹说出这等话来?朝李风云拱手表示谢意后,陈长青对肖元庆道:“肖长老,麻烦你立刻出去把新任掌门请来。”
肖元庆知道事关重大,急忙出殿去找孙行友。
又环视四周道:“没有老夫的话,各位长老,都不得擅自出这观音殿。李将军,谁要敢轻举妄动,还请出援手相助。”
“好说,好说!”李风云立刻答应。
陈长青没有请公孙无忧相助,是因为他知道公孙无忧是轩辕台的人,轩辕台的规矩他岂会不知?公孙无忧这次来狼山宗揭穿孙方简的真面目,也是打着要还书信的名义。所以,他干脆不让公孙无忧为难。
有李风云坐镇,孙方简的那几名心腹长老哪个敢乱动,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叹了一口气,陈长青解释道:“各位长老,老夫这般做也是出于无奈,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出去,不然,我狼山宗将迎来灭顶之灾。
非但如此,新掌门接任后,便会立刻发布封口令。
狼山四老,麻烦你们速去安排,若无新掌门和老夫的手令,不许任何人出入狼山堡,否则,格杀勿论。如果有人已经在此期间出了狼山堡,立刻追回,但凡有抵抗,杀无赦。”
狼山四老答应了一声,立刻出殿去安排。
孙方简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但仍旧不死心,鼓动道:“陈长老,各位长老,难道你们真的甘心在这山窝窝里窝一辈子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中原朝廷对白莲教忌讳莫深,可是契丹人不在乎,只要我们联手契丹人,未必没有入主中原之日。总比时时活在别人的刀口下强。”
李风云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入主中原?原来你也想当皇帝?”
“有何不可?”孙方简大声叫道,“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石敬瑭那厮当得了皇帝,我孙方简为何不能?石家的天下得来又有多少光彩?难道我生来就该做人鹰犬,当人的奴隶?我不服,我不服!”
李风云正色道:“你想要当皇帝,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你不该忽悠着狼山宗的数千弟子为了你的野心,陪你去送死。
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我李风云还会佩服你,赞你是位英雄。
可是,偏偏你找出种种借口,让别人为你的荣华富贵,为你的狼子野心去送死,而且为此另黎民百姓涂炭,这是我李风云不可容忍的。”
孙方简哈哈狂笑道:“胡说些什么,从古至今,造反不都是这么干的吗?有哪一个开国皇帝手上是干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我输了,无论你怎么说都可以。若是我真的成功了,谁说我便是一位开国明君,千古一帝?
至于黎民涂炭,那又算得了什么?妇人之仁,又成得了什么大事?大礼不辞小让,大行不顾细谨。(注1)连一个屠夫都知道的道理,李风云,你会不懂?长痛不如短痛,为了一代盛世,百姓忍受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注2)
人情见利而进,遭害而退。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注3)
使用一些手段,让百姓为我所用,又有何不对?
忽悠,哈哈哈哈,可笑,历代的江山不都是忽悠来的么?只是我孙方简不走运,偏偏碰上你李风云。”
李风云无言以对,孙方简也许说了许多谎话,不过这句话只怕是他肺腑之言。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李风云想不明白,也不想跟孙方简做这无谓的争辩。
注1:“大礼不辞小让,大行不顾细谨。”取自《史记?项羽本纪》,是樊哙在鸿门宴上说的话。原文节选如下:
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樊哙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