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芩雪正说着,便见一个丫鬟悄声走了过来,低声道幼萱小姐来访。
罗氏将茶杯搁到一旁,微微撇嘴,“她来做什么?”
如今她正为慕温茂的事情烦心着呢,见着那慕幼萱哪儿哪儿都不痛快,也算是无形之中的迁怒。
慕芩雪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襟,道:“既然母亲不喜欢,那我去见她一见,见她打发走便是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温茂的亲姐姐,虽然平日里他们姐弟关系不好,可这个时候跟她关系交恶,总归有些影响。”
“你说的在理。”罗氏也跟着起了身,送慕芩雪到门口,见她走到慕幼萱身边说话,才又回了椅子上。
见着慕芩香眼巴巴地望着也想要过去,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地说,“你想跟着姐姐便跟着过去吧!”
“谢谢娘!”慕芩香欢喜地跟罗氏行礼,蹦蹦跳跳走了出去。
“也不知这性子像谁?怎的这样缠她姐姐,若是日后出了门可怎么好?”罗氏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到底还是觉得自个儿女儿好,她瞧着香儿又贴心又可人,总归是不会将娘家讨厌了去才是。
只是一想到日后这姊妹俩出嫁,两个人离了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聚上一聚,就略有些伤感。
这样一想,还是膝下有个儿子的好,待她年岁大了,也好在她膝下尽孝。
因而她将慕温茂那件事又仔细想了许久,愈发坚定了将他过继到膝下的想法。
慕芩雪却不知自个儿母亲难得这般敏感思绪,她望着一脸嘻嘻笑意的慕幼萱,不说对她有多少恶意,就是看她这般不懂事,四处惹是生非都对她欢喜不起来。
若说在这靖安侯府,她第一厌恶的人是谁?
那自然是慕言春无疑。
她仅仅只是因为出身原因,便占有了她所有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而后又不加珍惜,怎样看都令人觉得心底生厌。
而她在这府里最瞧不起的人,却只有慕幼萱最盛。
人人都以为仲姨娘软弱可欺,也不怎么瞧得起她,可慕芩雪却并不如何轻视她,反而是这个处处强势的小妹妹,让她怎样也瞧她不起。
这并非是因为她如墙头草一般处处巴结,从前赖着慕言春,如今赖着她,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不知感恩。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仲氏给她的宽容与爱,却没有一丝感恩之心。
若她处于慕幼萱如今的境地,有人要夺了慕芩香过去,她虽然不怎么在乎慕芩香,可若是这件事会让母亲伤心,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慕芩香离开。
想要对付母亲的人,便是她的敌人。
面对敌人,她顶多对她虚伪予实,与她装得稍显亲近些,绝不会与那人那般亲昵。
更不用说主动与那人亲近了。
慕温茂那事慕幼萱已知晓得清清楚楚,她如今却依旧来了自个儿院子,由不得她不轻瞧慕幼萱。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慕芩雪面上却依旧端着温柔笑意,给慕幼萱递过去一块糕,柔声问道:“幼萱妹妹,好几日没见着你过来了,才几日不见,妹妹气色愈发好了呢!”
“是吗?”慕幼萱正吃着一块糕,听见慕芩雪这么说,忍不住抚上脸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来,“我就说最近怎的觉得自个儿皮肤越来越好了呢?原来不是错觉……”
“自然,幼萱妹妹是咱们府里幼时就生得极好的,如今大了模样长开了,自然容貌愈发上乘了。”慕芩雪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语,这种只是说几句话便能招来旁人善意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呢!
原本只是客套的话语,慕幼萱却将其当了真,面上笑意更浓了,还不忘奉承慕芩雪几句,“小妹模样再如何,也比不过大姐的花容月貌啊!大姐可是咱们府里生得最美的,日后必定也是咱们姊妹几个之中最有出息的那个。”
至于慕言春,她已经被关在院子里好些日子了,早被她下意识地抛在脑后了。
慕芩雪听慕幼萱这般奉承话语早已不知听了多少遍,每一回都是这样的说话,先不说腻不腻,便是这一番夸奖,也着实太过刻意,让人提不起一丝喜意。
若非她修养好,怕是早就没耐心听着她四处胡扯了。
见着慕幼萱说了好一会儿都没到主题上,慕芩雪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委婉又带有针对性,“姐姐有时候真是羡慕幼萱妹妹,总是有这样多的时间四处玩乐,还能陪着姐姐时而说话,姐姐真是欢喜。”
“妹妹今日过来,可又是听说了什么稀罕的玩意儿想要说给姐姐听?”
慕幼萱听慕芩雪这么说,原本心心念念了许久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几乎顷刻间便悬在了嘴边。
她难得地害羞了一回,面上浮起一丝潮红,嗫嗫嚅嚅了许久,才忸怩地开口说道:“大姐,我听人说……那个汴京的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似乎要来咱们府里了,可是真的?”
慕芩雪瞧她面色,心里便明白了三分,忍不住鄙夷了她一瞬,还是耐着性子笑着回答道:“是啊。已经有奴才过来传了话,说是很快就要到了,我猜……多半不超过明日清晨。”
“竟这样快?”慕幼萱捏着帕子掩唇讶然道。
她着实没料到那位小公子竟来得这样快,她原是听着下头丫鬟嚼舌根子说到这位贵族公子是汴京一等一的风雅人物,人生得是如何如何俊俏,诗书礼仪又是如何得人赏识,通身气派又是如何的神仙人物……才禁不住动了那颗芳心。
若是她能跟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