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乌云还在翻腾,越压越低,冷风扑面,鱼初笙的衣襟都被吹的飘了起来。
看来要下一场大雨。
许是因为要下雨的缘故,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他们没有去琉云宫。
他们带鱼初笙来了望兰宫,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又是是禁地,没有人把守,倒真的很适合做见不得人的事。
上次鱼初笙只是在枣树上瞧了瞧里头,并没有进来,但也大概知道里面有多荒凉,更可况,里面可是还藏着一具尸体呢。
鱼初笙仰头看了一眼枣树,它的枝桠正迎风飘摇,地上还落了几颗小枣子。
她被拉到正殿,房门都只是掩着,并没有锁。
这就是洛云清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
红木家具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尘,还有蜘蛛网自房顶耷拉下来,屋内看起来凄凉无比。
绿姑吩咐:“关门!”便有人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虽是下午时分,但天阴着,屋内一片灰暗,门一关上,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至极。
鱼初笙心里有一丝不安。
她面上依旧一片淡定,一双清澈的眼睛带了几分嘲笑,问:“宋淑妃不是要见我吗?怎么不亲自过来。”
只怕绿姑这次是要她的命的。
绿姑并不回答,微微抬抬下巴一示意,押着鱼初笙的人便把她按到了地上,有人用力地踢了她的腿窝,她双腿一软,双膝泛上些许疼痛,便跪了下去。
外头电闪雷鸣,终于听见雨淅淅沥沥落下的声音。
绿姑蹲下来,看着此刻跪着的鱼初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怯意,直直地仰着头,一双眸子依然明亮。
绿姑用手勾起鱼初笙的下巴,笑道:“我家娘娘正在为陛下献舞,自然是不会来了,绿姑会替她招待你。”明明笑着,嘴角却是彻骨的寒意。
鱼初笙早就知道,屹歌失踪的案子,就算并没有多么复杂,但是查起来还是很艰难。
这条路荆棘密布,艰难曲折,可是为了真相,她亦不惧。
洛云清说过,不管怎样,都会保她性命,如今,他还能做到吗?
真相还没有说出来,她不甘心。
鱼初笙挣开绿姑的手,仍旧冷静:“姑姑不会不知道,我是六殿下的人吧?”也许拖延一点时间,唐风就会回来了。
绿姑站起来,冷笑一声,外头的闪电射过来了一束,掠过她狠绝的面容,看起来更为可怖。
“果真不是一般丫头,怪不得那个破道士如此抬举你,落入这般境地了还敢威胁我?”绿姑说完,低下头瞥了一眼鱼初笙。
鱼初笙的身子瘦削,虽然跪着,脊背仍然挺得很直。
绿姑从衣袖里拿出一包用纸包着的东西,看了两眼,又问鱼初笙:“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
她故意把“死”字说的很重,余音拉的很长,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秋雨,屋内气氛显得更冷了几分。
“当然选择生。”鱼初笙根本没有思考,直接回答。
绿姑轻笑两声,才问:“选择生?”
鱼初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绿姑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在鱼初笙眼前晃了晃,说:“那你得服下这包毒,这件事都按我说的来做,此事过后,给你解药。”
鱼初笙本着试探的心问道:“你想让我在皇上面前怎么说?”
“小公主爬上枣树摘枣子,被齐妃的鬼魂缠上,才患怪疾,而屹歌,就说她跟一个侍卫私通,已经逃出宫去了,我会安排跟她私通的侍卫去皇上面前招认。”绿姑慢悠悠地说。
真是把宋淑妃撇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鱼初笙不会那么傻,倘若她真服下这包毒,随后她们断不会真的给她解药。
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们恨不得她赶快死。
但是现在,她们不会轻易要她的命。
鱼初笙仔细想了,绿姑不到万不得已,现在不会把她杀了,洛云清那么聪明一个人,定然也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了,如果鱼初笙突然死了,他肯定会起疑。
那么,绿姑今天给的两个选择也不过是障眼法,既然道士那么抬举鱼初笙,宣文帝又那么相信道士,何不借鱼初笙之口,掩埋真相,她服了毒,照她们所说的去做,等事情完了,她也就毒发身亡,到时候,就算洛云清再起疑,宣文帝也不会再查此事了,毕竟是鱼初笙亲口说出的真相。
鱼初笙思量一番,勾起唇笑了,说:“如果我说不呢?”
绿姑没想到她会变卦。
毕竟现在她还不敢真的杀了鱼初笙。
绿姑咬着牙,吩咐:“先赏她五十鞭子!”
鱼初笙果然猜对了,她今日就是要逼着鱼初笙扭曲真相。
但是――五十鞭子?
鱼初笙捏紧了手指,咬了咬牙,眼睛一闭,心一横,先挨着,无论怎样,那毒药不能服。
绝不能服。
她咬着下唇,双手紧紧地捏着上衫的衣摆,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声音平静:“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吗?”
“先吃几鞭子就知道你屈不屈服了!”绿姑话音刚落,便有鞭子爬上她的背,火辣辣的一记疼痛让她轻轻地颤了颤。
下手,真狠啊。
一,二,三,四……有宫女漫不经心地数着。
外头风雨交加,里头只闻得鞭子撞击鱼初笙脊背的声音,啪啪作响。
她很瘦,背上的骨头都被打的麻疼麻疼的。
只感觉疼,疼的她一直紧紧地咬着牙,疼的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