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府,季瑶走出房门正打算去库房查账,这些日子,二叔总是神出鬼没的,前几日才从太原谈了生意回来,今日说什么又要去苏城做生意了,这实在是让人觉得疑心。
“大公子。”
听到不远处下人们的声音,季瑶才看到常季扬面带焦急,脚步如飞直往门口奔去,不知为何她忽然联想到了定王,担心她的这个率性大哥被人利用了,忙冲上去拦下他道:“大哥这是要去哪?”
“定王府……”
常季扬眉眼都带了焦急,此刻急急丢下三个字,便要越过季瑶往外走,季瑶也不拦他,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上去问道:“大哥这么着急,是不是定王府出了什么大事?”
“不是定王府出事了,是朝中几个大臣出事了,约莫六七个大臣活活烧死在郊外,皇上震愤勒令刑部和大理寺在三日内查出真相。”常季扬说话间已到了门外,眼看还有三步便要上马车,季瑶忙闪身挡在他面前,“诶诶,大哥方才说皇上勒令刑部和大理寺在三日内查出真相,那大哥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这几个大臣和定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你可真是!这样的话也能乱说?”常季扬很是谨慎地打量了一眼四周,小声道,“这里头死的两个人都是东宫的,本该由太子协助调查,可是皇上不知怎了,竟让定王殿下协助调查!”
常季扬说着小心地推开季瑶,身子一闪便上了马车,等在一旁的马夫朱让对季瑶露出一个灿然的笑意便挥鞭往定王府赶去了。
季瑶望着马车急速远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明白,只得慢慢踱步往常府走去,脑中白光一闪,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姐!”
远在廊道另一头的常喜瞧见季瑶猛然出声,吓得季瑶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方才想到的事情竟是半点也不记得,她当下真真是欲哭无泪,无奈道,“常喜,你这一脸喜意的是捡到钱了?”
常喜明明听出了季瑶的些许不悦,却仍旧喜不胜收地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道:“大明寺的人来过了,说是替夫人送生辰贺礼来的。”
季瑶闻言有些震惊,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些激动,侧头看向她问道:“谁的生辰?又送的是什么?”
“自然是小姐你的生辰啊!应该是夫人提前送小姐的吧,当当当!”常喜喜滋滋地从背后拿出一个素净的布裹来,这素净的青花瓷模样倒像是她母亲惯用的。
季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紧张的目光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柔和起来,她便知道母亲嘴上那样说,心里却是记挂自己的,当下迫不及待地便打开了布裹。
只见布裹里头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把血剪子,剪子下头还压着一张用血写就的几个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啊!”
尖叫出声的却是常喜,她震惊地捂嘴看着季瑶,季瑶面色煞白,目光涣散,虽然未露出什么难过的神色,可那绝望的神情却是让常喜心口不由得一震。
“小姐……”
常喜唤了一声见季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视线仍旧落在那血剪子上,痴痴地没有半点儿生气,常喜轻推她也不见季瑶有什么动静,着急地都快哭出来了,猛然打掉那血剪子,带着哭腔抱着季瑶道:“小姐你不要这样!”
“咣当。”
剪子坠地的声音惊醒了季瑶,季瑶木讷地弯腰拾起那把血剪子,漠然转身没有多说一句话便往闺房里走去。
那一把锐利的剪子被她牢牢握在手中,一下便刺破了她的肌肤,血顺着手指不断流落,滴淌在她的裙摆之上,可她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两眼发直愣愣地走向房间。
直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的眼眶才一瞬间红透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样的恶事,竟让一个母亲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女儿。
眼前的这一把剪子仿佛将她与母亲最后的一根线生生剪断了,季瑶咬着牙将剪子放在了放胭脂盒的木匣子里,她要看着这剪子!
每日醒来都要第一时间看到这剪子,以此警醒自己,一定要迅速惩戒幕后黑手,一定要将这些日子所受的痛苦以十倍,百倍还给幕后黑手!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这决然不会是常喜敲门的动作,季瑶一惊,脸上的泪水都因此凝滞,“是我,季瑶。”
听到刘珣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这低沉的声音之中似乎还带了些许小心翼翼,季瑶一想便知道定是刘珣方才碰上常喜,听常喜乱说了些什么,于是慌忙用袖子擦去了眼泪,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带着笑脸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季瑶的嗓音细听之下有些颤抖,她屏气看着面前的人,生怕被他听出来,刘珣紧盯着她的眸子忽然一变,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侧脸,笑道:“怎么了?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脸心虚。”
听他这话的意思,季瑶只当他是不知晓,于是整个人便轻松了起来,请他入屋到桌边:“来,试试我这好茶,金陵城内可是很少见啊,你今日有口福了。”
“什么样的好茶,让我试试。”刘珣说着饶有兴致地盯着那茶杯,目光一闪,却发现季瑶只用左手倒茶,那茶壶大抵有些重,听令当啷地便抖了起来,甚至还洒到了茶杯外头。
季瑶颇为不好意思地看着那半杯茶,吃力地放下茶杯呵呵笑道:“我怕你喝不惯,浪费了,你先喝一口试试,要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