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康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的智慧不高、没有决断力、也不阴狠毒辣、更没有把握商机的敏锐目光,
如果没有那颗机械球,他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想很多五十岁的老者一样,过着世间最平凡的生活,不会在短短数年时间里,建立家族、扩大产业、赢取美丽聪慧的年轻女士、成为可以竞选州长的地方议员,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退伍老兵,上演屌丝逆袭的神话传说。
可世间没有如果,他得到机械球,有了现在的一起。
而现在,机械球的能力消失了,一切回到远点,并以夸张的速度向负面降落。
那张纸上的名字共有18个,他们都是德里克蛊惑的“信徒”,是他留给约翰的最大财富,却也成了最棘手的东西。
约翰紧了紧拳头,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转身来到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弯下腰露出腰间左轮的同时,取出一枚硬币放在地上,
“喂,问你个问题。”
躺在阴影处的流浪汉抬起头,扫了一眼约翰,眼神着重在他腰部的左轮上停留了片刻,小心地抓起地上的硬币,声音嘶哑地问道,
“你想问什么?”
约翰指了指前面的三层别墅,问道,“这些天,可有从南方逃难过来的人拜访这家。”
“有,三四天前有一批,不过被赶走了。”
“赶走了!”
约翰表情一沉,“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流浪汉目光游移,眼睛有意无意地瞄着挂在腰带上钱袋。
约翰皱眉,取出一美分硬币丢给他,又取出一枚二十美分的硬币放在地上,
“详细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以及其中都牵扯到那些人,我满意了,这枚硬币就是你的。”
流浪汉目光灼灼地盯着硬币,眼中闪过渴望,可一看到约翰垂在枪套上的手时,眼中的贪婪瞬间消失了,涌动一下喉咙,低声道,
“时间大概是四天前的上午,几十个从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来到这栋别墅,零头的自称康顿种植园,他们和别墅主人本杰明律师吵了一架,据说是因为产业的问题,两边人都不退让,差点打起来,这时候,有一队持枪卫兵走过来,把难民打走了。”
约翰回身扫了一眼大门口的两个警卫,“和他们一样的卫兵?”
“是的。”
“卫兵是从哪里来的?”
“有人说是罗弗尔公司的,不过我不能确定。”
“罗弗尔公司?”
约翰皱眉,总感觉这几个字有些熟悉,忽然,拿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香烟,这个时代还没有定装烟盒,为防止香烟磨损,香烟大多由一张硬纸固定。
而这张硬纸的外页面上赫然印着一排大字“罗弗尔”。
“罗弗尔可是一家烟草公司?”约翰沉声问道,语气不知不觉带上一股寒意。
“是的。”
流浪汉连忙点头,目光紧盯着固定硬纸包裹的香烟,那种味道,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尝过了。
“最后一个问题?”
约翰蹲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罗弗尔公司为什么会和本杰明牵连在一起,他们有什么利益关系,你给我答案,这枚硬币和这两些烟草都是你的。”
说话间,午间的日光突然变得炽热起来,阳光透过发丝,照亮了那张隐藏在留海下的英俊面孔,
看着这张脸,流浪汉楞了一下,一种浓郁的熟悉感从心里冒出来,他认出面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约翰·康顿!康顿家族的大少爷,弑弟者,囚母者,巨狼杀手,发明家,曾经在孟菲斯黑白两届都引起一番轰动的年轻人。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死了吗?
流浪汉面露震惊,随即就把这丝震惊隐藏起来,垂下脑袋,陷入沉默。
“怎么,不想说,还是不肯说!”约翰皱眉,目光转冷,右手放在枪套上。
“没,没有。”
流浪汉心中懊恼,该死的,他可不想掺进大家族的斗争当中,挣扎了片刻,迟迟哎哎地说道,
“据说,罗弗尔公司对本杰明先生手里的卷烟机很感兴趣,他们已经签立了初步合约,准备在孟菲斯建立新型卷烟厂。”
“果然是这样。”
约翰暗叹一声,丢下硬币和香烟,起身离开,
流浪汉抓起硬币和香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声说道,“他们没走的话,可能住在康宁街。”
“多谢。”
约翰顿一下,迈动脚步,消失在拐角的阳光中。
流浪汉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包裹,他有种预感,这里不能再待了,必须换个地方。
回到马车前,约翰平静地登上马车,后背靠在座椅上,目光幽深,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
本杰明·兰迪!
他在老康顿给自己的那份名单上排名第二,是康顿家族的家族律师,也是教授约翰·康顿贵族礼仪、在稀少淡漠记忆里留下浓重一笔的家族亲人。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
“先生,我们下面去哪?”车夫小心地问道,
“康宁街。”
“好勒!”
马鞭扬起,灰马前行,噔噔噔噔的马蹄声中,马车渐渐消失在酷热的日光中。
……
孟菲斯城西南区是远近闻名的努力市场,田纳西州百分之三十的奴隶交易都会在这里进行,这里是黑心窝点、鱼龙混杂,是地痞无赖、蛇虫鼠蚁四处横行的地方。
用来安置难民的木马街就是奴隶市场的次要街道,而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