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绿色草坪,阳光灿烂。
有些冒汗的平傃坐起来,看到那一边有一条河,清澈见底的水儿,如同小镜子。
她走到河边,河水照出她的身影。
她却不禁一惊,急促欲证实,水中的那个幼稚的女孩子,是她吗?
瘦俏的脸庞,一双凹陷的熊猫眼,是过去圆圆脸黑眸子的——平傃么。
她慌忙伸出手,用一掬水搅乱了那片水平泛光的镜子。
是的,就是她,果真就是她!好一个幼稚的警花!
她想起那天清晨在病房,方晟笑看自己梳妆的情形。
那首“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的诗篇,能够从这个留美“博士”男人口齿里面背诵咏叹抒情出来,平傃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或许,满心的激情就是在那个刹那间诞生的吧。
这样的一种男性魅力,怎能不让平傃鬼使神差呢。
梦萦一样的平傃梦游一般度日如年之后,终于可以自己安慰自己啦。
这也算一种进步,不然总是像一个痴迷傻瓜一样,念念不忘一霸道总裁,说出去的话,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至少平傃不是青春年少小少女了吧?
可是现如今,面对蹊跷失去了爱恋对象的警花来说,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不过就是个要强之人而已。
初尝所谓爱情的甜蜜滋味后,才明白自己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女人而已。
也是个需要男人来爱的警花而已呢。
如此看来,平傃确确实实地明白了郅琸的心理感受。
那么,就彻底放纵一下自己吧,至少需要将自己的这份情愫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吧?
所以必须要觅到方晟本尊,才能一切真相大白吧。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呈现在平傃身旁,又稍纵即逝地消失了,仿佛就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来。
点点踪迹皆无。
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种精神,不就是刑警的执著么。
平傃对着水镜发出誓言:就不信杳无踪迹可寻。
平傃一向知道,凡是让她暗下决心的事情,没有不最后可以水落石出的。
这就是看你敢不敢较真。较真。较真。
但,何处开始较真?哪里才是源头?方晟到底神秘地去了何方?从哪儿开始探求?
必须的,笑看迷宫,俯瞰,恐怕才能够瞧见入口处吧。
然后出发,追踪,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决心一定,平傃立刻行动。
安置好家里及单位的一切,她开始了冥冥中不知所往的行走。
但有一点,她是很确定的,那就是一定要按照方晟所说过的话,以及自己所能感悟到的那一切,来彰显她和方晟之间的爱恨情仇纠葛。
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纵使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伟大的阿根廷作家豪?博尔赫斯说:“所谓偶然,只不过就是我们对复杂的命运机器的无知罢了。”
平傃想:真的是吧。要不然为什么我和方晟之间会有这么多的貌似偶然。
生命长河中,到底还有过怎样的来往纠缠?
这是一个必定需要搞清楚明白的事情。
或许,方晟就是躲藏在了故乡呢。
?平傃首先来到了方晟所说的家乡——大鹿庄。
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冲积平原上,坐落着一个小村庄。那远方的山脉在晴空万里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地遥遥显现,就仿佛一幅古人的山水画,浓淡相映。
留白处,一条清澈的河流——沪沱河蜿蜒曲折地从北边流淌过来,将这个大鹿庄,浇灌得格外滋润。?远处清晰可见嫩绿的小树苗的叶子,在低空中摇曳。
近处地垅上,青草的腥腥气味,随着清风飘散过来,滋润着平傃的喉管和鼻翼,她舒适又忧郁地躺在野草中,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腿脚,毫无树木阴凉而遮挡的身躯已经被渐渐灼热起来的阳光照射的又闷又痒。
远处先开的小白花散发出幽香,荡漾在四周和煦的初夏氛围里,使得平傃心灵深处荡漾起一丝丝的惬意和温馨。
本来一直沉没在冰河里的心,也开始有了一丝的裂缝,缓慢地浸透出躲藏在骨髓?里的寒冷之气。
平傃来到这个朦胧熟悉的地方三天了,原来她的计划,是每一个行走的地方,最多只能呆三天。
可是,现在她却真的不想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有一种感觉,从一开始就一直困惑了她。
比如那好像曾经呆过的小学校。
当她刚走进校门口,就被门口职守大门的师傅叫住:“玫——瑰?是玫瑰吗?”
可她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
所以她摇了头。
但方晟就曾经这样叫过她的。
后来师傅告诉她,不是玫瑰。是梅瑰。
原来,方晟误会成是她的那个女人,叫做梅瑰。?比如那溪流,一看见就感觉特别特别的亲切。
于是,郁闷的她禁不住脱掉了鞋子,将脚放进清凉的水里浸泡、撩拨、洗涤,那些在城市里多年不见的绿光紫背的飘萍,开着洁白的小花,浮游在清澈溪水上,渐渐地顺流而下,竟然能够让她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是,在这里,她找不到方晟的影子。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