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周家正要关上大门,忽然来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说要见周小白。
乐万山听闻护院回报,就来到了大门口,见这女子大约年方二八,容貌端庄秀丽,虽是穿着一身寻常人家姑娘穿的白色粗绸衣裙,神色却怡然自若,并未因见了自己而害怕,便开口问道:“你这姑娘是哪里来的?周小白病了,不能见客。”
那姑娘作了一福,微笑道:“我自是知道恩公病了,这才来的。”
乐万山愣了愣:恩公?莫非是周小白平日里的相好?没有见过她啊。
那姑娘又道:“小女子叫郭怜心,周大人曾为家父鸣冤,这才还了我家爹爹清白。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报恩,劳烦这位老爷让我进去吧。”
乐万山道:“你爹爹是谁?”
郭怜心道:“我家爹爹乃是抗倭而死的宁海县县令郭公敏。”
乐万山听闻郭公敏的名字,肃然道:“原来姑娘是忠义之后,随我进来吧。”说着,将郭怜心带进了大门,竟然亲自送到周小白的房中。
此刻周小白尚在吃饭,他见到桌上的红烧鸡,竟然直接拿在手上就啃了起来,啃了几口,又随手递给乐小姐道:“来,这鸡烧的不错,尝尝看。”说着,也不管乐小姐接不接,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中。
乐小姐拿过了红烧鸡,微笑道:“我不饿,我放在桌上,你想吃就拿吧。”说着这话,眼泪又流了出来。
乐万山道:“女儿,这位郭姑娘要见周小白,我便带她进来了。”
乐小姐回头一看,正是郭怜心,自己倒是熟识的,起身道:“郭小姐怎么来了?”
郭怜心忙行了一礼道:“小姐不敢当,我是来探望周大人的。”
乐小姐道:“郭小姐乃是知县的千金,自然当得。小白他病了,有些神志不清,郭小姐见了切莫怪他鲁莽。”
郭怜心道:“哪里的话,乐小姐言重了。”说罢,走到周小白身前,施礼道:“见过周大人。”
周小白听了这话,放下了手中的猪蹄,笑道:“哈哈哈……是你啊,春兰,来,你也坐下一起吃。”
郭怜心闻言暗自心惊:坊间传言周小白疯了,竟然是真的。
叹了口气,郭怜心道:“周大人,我不饿。”
乐小姐眼见自己爹爹还在门口,便微笑道:“爹爹,郭小姐乃是我与周小白旧识,爹爹回吧,我与郭小姐说说话。”
乐万山尚自有些不放心,听女儿说的真切,便道:“也罢,那爹爹就走了。”说着,返身回到前院之中。
等送走了乐万山,乐小姐道:“郭小姐今日来,莫非也是听闻小白他疯了?”
郭怜心道:“不错,正是听说恩公出了大事,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的。”
乐小姐叹了口气道:“唉,早知如此,不如就在云南的好,现在小白疯了,什么都没了。”
郭怜心道:“乐小姐不必着急,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试一下。”
乐小姐惊喜道:“你有什么法子?”
郭怜心道:“我还在宁海之时,听爹爹说一个童生考上了秀才,竟然得了失心疯,学政有心要革了他的功名,爹爹看他可怜,便想出了一个法子,试了一下以后那人就好了。”
乐小姐道:“哦?什么法子竟然如此灵验?”
郭怜心道:“此法子说出来有些不妥之处,还请乐小姐万勿见怪。”
乐小姐急道:“你说,你说就是。”
郭怜心道:“此法,乃是……乃是替人冲喜,以男女之事……。”这么着,大概说了一下。
乐小姐听了这话,脸上一片羞涩:“这可难办了,苏凌郡主还未来。”
冲喜之说,乃是指的男女婚配之事,一般入了洞房,人自然会展现自己的本性,如果顺利的话,对于失心疯这病症确有奇效。事实上来说,也是一些大户人家为免自家绝后而想出来的方法。
郭怜心道:“我自知乐小姐为难,我这次来便是想与周大人有一夕之欢,替周大人冲喜的。”
这话说的乐小姐哑口无言,她甚至有些怀疑郭怜心的本意。
郭怜心仿佛看出了乐小姐的疑惑,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做那些对周小白不利的事情。”
乐小姐听了,茫然不知所措,想了想道:“此事,我还需与周氏商议一下。”
郭怜心道:“既是如此,乐小姐可以先去禀报。我明日再来。”
乐小姐闻言点了点头,送郭小姐出了门后便径自向周氏房中走去了。
郭怜心出了周家的大门,到了僻静处,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没多久,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