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哲世界只是排斥道法,并非无法支持道法的运转。实际上,数百年前,萨哲的法则应该对道法没有多少排斥。如今萨哲排斥包括道法在内的任何外来力量,主要是类似芬斯尔这样的存在合力改造的结果。
芬斯尔及其同伴,行事或许比冈辰的人更像邪神。但他们又没有乌楚里和黯漠那般强大的力量。严格来说,芬斯尔等人只是手段特异,还算不得真神。杜深借用平民暗地里的称呼,将之称作魔神。
杜深的青萍剑刚刚现形,芬斯尔就立刻察觉。城主卡加的改造因此中断。
芬斯尔刚刚收回力量,尚未来得及躲避。青萍剑已经眨眼而至,破开芬斯尔两米多高的身体。
芬斯尔的身体碎裂,变作五团大大小小的血雾。这其实只是芬斯尔主动规避青萍剑的伤害。
杜深没有上当,毫不停顿,驱使青萍剑刺向距离最近的血雾。剑光上燃起七彩的火焰,这是杜深附着的琉璃净火。净火刚刚燃起,受创的血雾就响起刺耳的惨叫。
一团血雾被飞剑和净火消灭。剩下的四团血雾似乎心生恐惧,从不同的方向飞快逃向四方。
杜深没有追杀任何一团血雾。他显出身形,出现在祭坛跟前。他伸手,抓住祭坛表面的某根骨头。
祭坛似大锅,幽蓝的火焰原本只在锅里静静燃烧。杜深的手刚刚触及骨头。整个祭坛,连同巨骨构成的外壁,猛然熊熊燃烧起来。
幽蓝的火焰,蕴含暴虐的破坏力,席卷杜深的大半边身体。杜深却未受伤。他及时调用净火,覆盖身体的表面。他以净火对蓝火,抵消火焰的破坏力。
杜深绷紧手臂的肌肉,一下把巨大的祭坛举起来。
“住手!”伴随一声怒吼,杜深的背后出现一团红影,转瞬化作两米多高的长袍人影。一只干枯苍白的手臂,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来,将尖锐的指甲,刺向杜深的后心。
一声爆鸣,杜深的后背出现青色丝线,仿佛垂柳。垂柳摇曳,抵挡住芬斯尔的偷袭。
“外来者,为什么冒犯我!”芬斯尔怒吼,不停伸缩手臂,来回刺向杜深的后心。
杜深骤然转身,把白骨祭坛当作武器,挥舞撞击芬斯尔。
燃烧的祭坛并未击中目标。芬斯尔及时化作血雾,散作四团,避向两边。
杜深仿佛挥舞火炬,追杀两团血雾。他分心驱使青萍剑,杀向另外两团血雾。
血雾非常灵活,杜深的两种攻击方式都未能凑效。
四团血雾跳跃至远处,融合化作巨大的人影:“外来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回答它的,是青萍剑。飞剑电射而至,眼见就要刺穿芬斯尔的胸口。
芬斯尔的体表,突然出现苍白的物质,眨眼覆盖它的全身。芬斯尔的长袍被遮掩,仿佛穿上惨白的骨甲。飞剑撞上骨甲,发出轻响,未能刺破芬斯尔的身体。
芬斯尔的身躯略微膨胀,仿佛化作白骨铸造的机甲。它屈腿一跃,灵活的冲向杜深。杜深举着祭坛,快速后越。
芬斯尔一蹦数米,一面躲避身后追杀的飞剑,一面追逐杜深。在某处空地上,芬斯尔巨大的脚掌刚刚落地。一道深蓝色的光柱突然从芬斯尔的脚底冲天而起。光柱实为雷霆,笼罩芬斯尔的全身。令它忍不住怒骂:“卑鄙的家伙!”
芬斯尔扭头四顾,打算猎杀人类,补充力量。它这才发现,周围只剩几辆囚车。城主和士兵、仆从,先后驾车逃离战场。此时,距离芬斯尔最近的人影,也在六七百米以外。
芬斯尔刹那犹豫,转身追向距离最近的车辆。它一纵数米,速度越来越快。
眼见芬斯尔转移,杜深并未追赶。他一面驱使飞剑追杀,一面放出大量的句鼓,和少量的蜃车。
芬斯尔的大半注意,集中慌乱奔逃的车辆上面。它狂奔一阵,察觉异样:它已经奔跑很久,为什么与车辆的距离没有缩短多少?
芬斯尔分心查看,感觉无形的空间分割世界,把自己囚禁起来。它这才开始重视周围密密麻麻的句鼓和蜃车。
蜃车释放迷雾,笼罩数十米方圆。芬斯尔被迷雾包围,不惊反喜。它体表的骨甲迅速消退,它化作一大团血雾,迅速散开,融入迷雾之中。
芬斯尔的身影刚刚消失。周围的句鼓同时释放阴雷。密密麻麻的阴雷从四面八方冲入迷雾,“轰隆”炸开。
阴雷连绵不绝,炸得迷雾剧烈翻涌,炸得迷雾开始分散,炸得迷雾稀薄、消失。
好半天过去,句鼓中间再也看不到丝毫雾气。既没有灰色的迷雾,也没有芬斯尔所化的血雾。
杜深紧盯手中的白骨祭坛,等待一阵。杜深取出一件绸布法器,把祭坛层层包裹起来。他就用手拎着祭坛,悄然飞向东北方。
芬斯尔并未彻底死亡。无数年的岁月,使芬斯尔经历各种各样的危险,也使它学会好几种保命的诡异手段。
某座大山的山腹深处,存在一个广阔的山洞。其实,这里是依附于世界的一片独立空间。
空间仿佛楼宇,上下左右分隔出大大小小的房间。最中心处的一间密室里,一个与白骨祭坛一模一样,却又体积稍小的祭坛里,正在燃烧幽蓝色的火焰。
火焰半透明,轻微跳跃,中心处突然出现一团红影。红影起初只有针尖那么大,缓慢的膨胀起来。这是芬斯尔的灵魂和意识,正在重聚。
漫长的时间过去,红影从火焰里跳跃出来,化作芬斯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