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林有多大,天应该最为清楚,而玮山有多深,那沉睡其中的人应该最为清楚,通天彻地如墓的主人,依旧只能在无尽岁月当中做枯燥的等待。
而今日终于等来了那脱身之机,目光飘入星云点缀的天空,一分异样在眼中浮现。
曾经功勋卓著的自己,曾经万众瞩目的自己,曾经帝威憾天的自己,曾经癫狂迷茫的自己,曾经冷血嗜杀的自己,曾经自己与天下人共冢。
今日埋骨深处,当不是遗憾,更不会后悔,十万夫又怎么样,十万妇又怎么样,是因为自己他们才能保持容颜不朽,都是因为自己他们才能保持灵识不散,更是因为自己他们才能与世长存。
“哎~~”一声轻叹,豪气瞬间就从面上溜走,只剩下凄凉。
可更是因为他们,自己才被长封墓底,更是那可恶的和相,就是因为他行着大逆不道之举,才将自己封存了无数的岁月。
“呵呵~~”
得意的笑声慢慢游荡,等了这么久自己终于等来了,只要她到来,那么重见天日会有时。
“卫将军~”一声轻唤刚歇,一位身穿黑色重铠的冷面男子就单膝跪倒在他的面前,可那双眺望星空的目光并为收回,说道:“想尽一切方法让他们见到和相。”
“诺~”
人冷声更冷,头颅轻点,就化作黑色烟气离去。
“呵呵,我的相国大人,你我虽为君臣,却也是兄弟一场,送你的至爱去见你,不知可否欢喜。”自语之话落入空气当中。
此地虽没有听的人,但那有心人,对有心事一定是听见的。
一道巨大的符篆面前,站着一位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目光落入那繁杂的符篆之上,一丝忧愁在面上微微爬起,此地同样只有他一人,但是他可以肯定被封印在里面那人一定能听见:“陛下,不是我狠心无情,而是您的杀伐之气太过深重,如被您重见天日,这片大地定在无和煦的阳光,更只有饿殍遍野。”
“哎~~”
一声叹息更是道尽心中疲惫毕竟在这里将近守护了俩个时代了,从来就没有庆幸自己能活这么久,无尽的岁月实在太过疲惫了,这颗心更是生存在无尽的折磨当中。
眼睛闭上之时,弥漫内心都是十万夫、十万妇的哀嚎,而自己能做的确仅仅是长叹,一丝刚毅在眼中一闪而过:“不管怎样,和都不会让您出来的,就算是她也不能让自己离开,我不能在让天下人重走以逝之人的命运。”
“左兄~”和轻声说道。
黑沉的甬道之中,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位虬髯胡子的大汉出现在了和的身边,轻声笑道:“恐怕要劳烦左兄出手了。”
尴尬之色似乎滋润了每一个胡须,那张黝黑的面皮上皆尽都是惶恐,微微开口,踌躇之间,还是道出心中疑问,低声道:“和相,真的不想见她吗。”
无疑这句话刺中了和心中最不敢想的东西,记忆总是美好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枯燥无味的地方,一分柔情的笑容在和的面上微微流出。
这左姓虬髯男子一定是懂的,尴尬皆尽化为笑容,继续说道:“相国其实大可不必太过紧张,也许陛下早就驾崩殡天而去了。”
说完那面上的笑容又一次化为尴尬之色,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还是那颗心真的希望事情就如自己所想那样。
“哎~”
和轻叹一声,目光又一次飘在符篆之上,一丝笑容在面上泛起,说道:“左兄我当真希望如你所说的那样,可是你信吗?”
那左姓男子如和一样头颅微微一摇,这仅仅是骗自己而已,并且这骗术还太过粗浅,哀色又一次在和的面上浮现,说道:“我也不知道还要守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死,吸取二十万阳魂的陛下一定不可能化为枯骨。”
对着虬髯男子以深信不疑,可一丝决然也在他的面上浮现,抢声说道:“相爷,这也不妨碍您见她一面啊,大不了到时老夫在将她扔出去就行了。”
说完虬髯男子面上已是微微发烧。
和的面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是此时确是孤寂冷漠的,手轻轻的搭在虬髯男子的肩上,说道:“我太了解线儿了,这次相见,在想将她骗出去恐怕已是不可能的了。”
和的意思虬髯男子当是明白的,其真正想说的应是,以红线的能力,想将她从这里弄走,你我恐怕还是不足的。
而这时俩个人面上皆尽都是没落。
和的笑容很快化开了苦色,坚决的说道:“左兄去吧,如拦不住,你就说如果她执意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我只能已死相隔了。”
虬髯男子微微一怔,心中应该十分的清楚,和的话从来就没有食言过。
连连退后三步,屈膝跪下,坚决的说道:“领相国令,定阻她与血川以南。”
和轻轻的点了点,那双目光又一次飘入符篆之中,可就是不知那颗心是否与面一样冷酷无情。
......
红线笑的灿烂,而韩先也是笑的开心,但心中确是冷笑连连,自己还有师兄所说的那老家伙等着自己去烧香呢,哪有兴趣在这鬼地方陪你乱窜,找死的活我可不爱干。
面色慢慢转冷,坚决的说道:“不去。”
笑容在红线的面上微微一僵,一定没有想过韩先会拒绝的如此坚决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还在我的手里吗?
看来是应该提醒,提醒了,冷笑在红线的面上微微爬起,说道:“你有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