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轮皎月又升上夜空,此时的冷醉尘安然的躺在床上早已沉睡多时,每一夜他似乎都能酣然入睡,尽管这都是归幽子用神霄雷劈过之后的效果,但经过地火一天的炙烤后能睡得如此沉稳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相隔不远处的竹屋之中,逍遥真人轻啜了一口茶水,然后起身走出了竹屋,抬眼望了望冷醉尘所在的住处,心头微微一思索,再回头看了看屋中祖师爷天机子的画像,神色间略有迟疑之色,但随即又消失不见,接着袖袍一拂,人已腾空而起,驾雾而去。
片刻之后逍遥真人已飞至一处高峰,然后缓缓降下,落于峰顶之上。此处无木无草,光秃秃的好似不毛之地,和近处的各地都不相同。此时月光幽冷而明亮,照在逍遥真人身上更显清绝之态,宛如仙人一般。
峰顶狂风凛冽,那峰顶上的山石都有些摇摇欲动,可逍遥真人衣带不飘,长发直垂,似是那狂风也不敢惊动眼前之人。
再伸出手之时,逍遥真人的手中已多了一物,在月光之下投出一片血红之色,正是玄心宗太苍赠于冷醉尘的修罗尺。
另一只手轻轻拂过,修罗尺顿时红光大冒,尺身如有血液在流动一般透着幽冷的血色流光,天上皎月之辉刹那间黯淡不少,仿佛是被囚禁了多年才放出的囚犯一般,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吸食着月亮的光华,狂暴而又霸气,远远看去仿如又一轮血红色的弯月升起于峰颠,将周围都映成了一片暗红之色。
峰顶处几块巨石仿佛骤然间承受了无穷的压力而碎裂开来,方圆几里之内的鸟兽都被惊起,犹如受到天敌袭击,山林间烟尘顿起,鸟兽四散,恨不得多生出几对翅膀或是几条腿,疯狂的逃离这片带着恐怖气息的区域,整个情景说不出的诡异。
逍遥真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修罗尺,对其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但这次与上次又有些不同,修罗尺并没有意图逃脱,而是安静的呆在逍遥真人的手中,就像是一只被驯服的野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修罗尺一出,海岛似乎也被惊动了。
西边一处峰腰的山洞之中一道青光闪过,一个发须皆白,面容清烁的青衣老者出现在洞口处,他朝着西边逍遥真人所在之处遥望一眼,上方的夜空隐现淡淡的赤红之色,脸上满是诧异,口中喃喃道:“异宝出世,八方云动……可为何其邪气如此之重?这可不适合居于此岛中的道友啊……”
说罢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回山洞之中,步履竟显蹒跚之态,全不似出洞时那样有如一道清风一般。
相隔几百里之外另一处洞府之中,一只长不足两尺,看上去似貂似鼠的小兽奔行如飞,从洞口一跃而出,望了一眼逍遥真人所在的方向,随即朝那里飞奔而去。
接着又一个宫装美妇出现在洞口处,遥遥望了一眼远方红光,脸上雍容之色为之一变,随即右臂一挥,一道莹白丝线从她手中激射而出,准确的套在了刚才那只小兽身上,然后再轻轻一拉,那头小兽立时倒飞而回,跌入美妇怀中,不过它的四只小爪蹬来蹬去,口中嘶叫不已,显然想要挣扎出来。
只见美妇伸手轻轻的抚摩了几下那只小兽,口中柔声道:“景儿不要调皮,那红光邪气甚重,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还是乖乖的在家呆着吧。”
说罢举步度入了洞府之中,徒留那小兽的叫声四处回荡。
南方有一片沼泽之地,四周瘴气弥漫,生机全无,此时那本来停止飘荡的瘴气似是受到刺激一般慢慢的动荡起来,逐渐的汇聚到一起,凝结成一个淡淡的人形,片刻之后集结的瘴气越来越浓,竟隐隐看得见四肢和五官,只是那四肢飘散不定,而那五官空洞虚渺,超出人的想象之外。
这瘴气所聚成的人形也同样遥望着远处那片淡红的夜空,无法看清他的神情,自然也不知他的想法。
一阵风吹过,瘴气随风而散,就好似从来也没有聚到一起过。
……
逍遥真人神色淡然,如同品读经书一般,但对于所有的动静都已是了然于胸,他一动也不动,那是在等待。
突然间手中的修罗尺一声清鸣,随即便轻微的震动起来,尺身上的红光时明时暗,似是有些兴奋。逍遥真人表情依旧,微一转头,便看到了百里之外的另一处峰顶上那道划过天际的白光。
那道白光看似缓慢,但眨眼之间已到近前,离得越近,修罗尺就越是兴奋,鸣叫之声逐渐增大,震动也更加剧烈,尺身浮起空中,不停的跳跃,却怎么也不敢离开逍遥真人右手一尺范围之外。
逍遥真人的右手突然动了,一下子便捏住了修罗尺,鸣叫声嘎然而止,不再动弹,周身的红光也收缩到了三丈之内,黯淡了不少。
就在修罗尺的鸣叫声停止的刹那,一道白色的人影出现在逍遥真人的面前。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袭白衫飘然出尘,满头长发稍微束起,面目清秀,长相极为俊朗,比之无忧阁文人凇也是毫不逊色,月光照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上,更加幽然而不可测,一看便知其一身道行已臻化境,那眼神也仿如一道精光穿出天际,投入那无边的夜空之外。
而此刻那男子的目光已锁定在元羽上人手中的修罗尺上,脸上的神色甚是激动,但仔细一看这种激动却不是贪婪,而像是见到了自己久违的亲人一般。
片刻之后,男子深吸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