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崇祯皇帝心中窃喜之余,也赶紧让褚宪章接替曹化淳开始宣读另外一份诏书。
这份关于朝鲜的诏书,却出乎意料地引起了殿中群臣的一阵骚动,朝臣们知道朝鲜使者来到大明京师的消息,而且还有不少消息灵通的朝臣知道朝鲜使者前来的原因。
听到褚宪章宣读着朝鲜承认原属朝鲜的咸境道、平安道两道土地从今往后属于大明的时候,跪在殿中的朝臣们纷纷往朝鲜使者的位置上看去。
不是这些大明的朝臣胳膊肘喜欢往外拐,也不是说他们看到大明占领更多土地他们就不高兴,他们喜欢质疑或者反对皇帝,不过是出于一种由来已久的不信任。
他们不相信没有他们的参与,皇帝能够治理好天下,不相信没有他们的出谋划策,皇帝能够摆脱某些小人的左右,而公正地处理天下事务。
包括对于朝鲜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相信没有经过朝廷大臣充分的议论,最终达成一致,皇帝能够躲在深宫之中把事情办好,而不给大明带来麻烦或者招致灾难。
谁也说不清楚,这种皇帝与大臣之间的不信任,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但是自从正德皇帝以后,大明的君臣关系就变得十分的奇怪。
当皇帝的,不信任大臣会为了皇家的利益考虑,而做大臣的也不信任皇帝会为了大明的利益考虑。
虽然这种关系非常的奇怪,并且对所有人都是极其不利,但是这种彼此怀疑、互不信任的关系却一直存在着,直到明朝灭亡。
褚宪章很快就宣读完了本来就不长的关于朝鲜的旨意,跪在殿中的大臣们虽然满脸狐疑、面面相觑,但是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接下来,来自朝鲜的三位使者,十分平静地站了出来,上前跪倒,领旨谢恩,这个场面更让殿中诸多大臣目瞪口呆。
不过,此时此刻能够跪在皇极殿中的大臣,都不是什么冒失鬼,看看一脸平静的内阁诸臣,再看看一脸感恩颜色的朝鲜使者,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也很快没了议论之声。
朝鲜国的三位使者都领旨谢恩了,他们作为大明的臣子还能说什么呢?
因为不管怎么说,大明朝能够开疆拓土,都是一件难得的喜事啊!
再接下来,就是另一位新近归来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高时明,出来宣读皇帝的赏赐诏书了。
崇祯皇帝再一次从内帑之中拿出二百万银元,在京的朝臣、勋贵、亲军、近卫,以及不在京的九边将士,有功的、无功的,该封赏的全都一一封赏到位了。
而那些非诏狱定罪的囚犯,愿意接受赦免的,这一次也诏准根据罪行的轻重,由刑部和各按察使司加以不同程度的赦免。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今这位崇祯皇帝的大赦天下囚犯,并不是无条件的赦免,而是把关押起来的囚犯,变成朝廷官办矿场内的苦力,或者是根据罪行的轻重分等,然后按照路程的远近,流放到安东、瀛洲和东番。
等到所有的元旦诏书宣读完毕之后,按照惯例,百官上表,为皇帝恭贺新春,而来自塞北草原的部落使节,以及来自朝鲜的使者,也都呈上了自己的贺表。
等到这些贺表都一一宣读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巳时,殿内殿外跪着的大明臣子们,多数都已经是两腿发麻了,而事先没有暗藏食物的官员们更是又累又饿,跪得两眼发黑,只盼着能早点结束,回家过年。
还好,等到所有的程序走完之后,内阁阁臣们代替天子祭祀天地、祖宗、山川、社稷的那些海量的祭品,也都由锦衣卫指挥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员,集中运送到了午门外。
一起运送到午门外等候群臣的,还有皇帝在大朝会上刚刚承诺的赏赐,也就是一摞摞的崇祯银元,还有一匹匹上好的苏州丝绸和松江棉布。
到了巳时三刻,大明群臣们终于熬到了崇祯二年元旦大朝会的结束时刻,又一次在礼部官员和羽林卫殿前司的指引下,按照之前排定的顺序,鱼贯而出,来到午门外的广场上,跟据官品职务的大小,多少不等地领取了赏赐,分到了朝廷的祭品。
内阁阁员和军机大臣们的赏赐,当然不需要到午门外的广场上去领取,一人一千枚崭新的崇祯银元,一人十匹上好的丝绸和棉布,早已备好放到了每个阁臣的值房中。
当所有大臣、使节都离开之后,崇祯皇帝也给身边的御前侍从武官们,发放了过年的赏赐,并给他们放了个大假,愿意回家的就回家,不愿意回家的发双饷,好好地过上一个年节。
包括那些在在京的西洋传教士,不管是已经在大明京师各个衙门里任职的泰西诸夷,还是在辽东军前效力的红毛鬼子,也全都在赏赐之列。
这个年代里,西方的耶稣会传教士和退役军官士卒,以及泰西工匠技师,在大明发挥的作用十分重要。
甚至可以说,他们在大明重整军备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在这些人的心中没有多少祖国的概念,对于耶稣会传教士来说,他们的一生是献给上帝的,为了在中国推广他们的传教事业,他们很愿意为大明的朝廷服务,将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和技术传授给中国人,主观上虽然是为了传教,但客观上却起到了促进中国技术进步的效果。
而那些怀揣着发财梦想,前来东方闯荡冒险的冒险家们,主要是由一些退役的军官士兵和远洋水手们构成,这些人即使在他们的本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