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议政府的七位重臣之中,如今左议政、左右赞成以及左参赞四个人站在一边,尹昉这个领议政麾下,只有右议政、右参赞两位议政府大臣,多寡鲜明,胜负立判,申钦等人自然不会改变态度。
但是,听完申钦说的话,尹昉却笑了:“申閤老啊申閤老!汝辈以为今日所议者乃是一般的朝务吗?!你们错了!今日议政府所议者乃是攸关我朝鲜生死存亡的大政,攸关国祚之存续,又岂是议政府七人点数能够决定得了的?!”
说完这话,尹昉突然一声爆喝:“张晚、元斗杓何在!?”
张晚和元斗杓都是李倧的亲信,跟尹昉当然也都是一伙儿的。
庆云宫之变的时候,尹昉是隐藏在背后的谋主,而张晚、元斗杓都是冲在前面的干将,这两人在李倧上台之后取代了姜弘立、韩润,当上了朝鲜兵马都元帅和副元帅,与姜弘立、韩润二人自然是势不两立,也因此与朝中的降虏派的文官,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这边尹昉话音刚落,就听见宣政殿外面很快传来呼喝之声,片刻之后即从殿门外冲进来两队朝鲜御营将士,手持刀枪,将所有朝臣团团围住。
见此情景,尤自难以置信的申钦、金鎏、崔鸣吉等人,顿时怒道:“尹昉,你好大的胆子,没有大王令旨,你敢唤来御营进入宣政殿内?!”
到了此时,尹昉已经无需掩饰,当即长身而立,哈哈大笑。
尹昉笑声刚一收住,此时的朝鲜兵马都元帅张晚与副元帅元斗杓,也已经跟着宣政殿外的御营卫兵进入了殿中,见尹昉在殿中站立,当下来到尹昉身前,手按剑柄,单膝跪地说道:“末将见过领议政大人!”
尹昉不说话,只是蔑视地看着申钦等人,而此时殿中尹昉一方的人也都迅速起身,自觉站在了张晚与元斗杓的身后。
片刻之后,就唯有议政府的申钦四人,以及朝鲜六曹判书之中的吏曹判书金鎏,起身之后站在原地,对着尹昉怒目而视。
金鎏这个人在庆云宫之变的时候,与尹昉乃是一伙的,属于李倧的铁杆,是以到了这个时候,尤自觉得尹昉不敢拿他怎么样,当下呵斥道:“没有大王的令旨,尔辈竟敢对议政府大臣妄动刀兵?你们这是要犯上作乱吗!”
金鎏说完这话,吴元谦、崔鸣吉等人也是喊道:“大王何在!?我等要面见大王!”
尹昉见这几个人仍然不肯服软,于是喝道:“张晚、元斗杓,大王有令旨,此辈通虏卖国,给我全数拿下!”
张晚和元斗杓听了这话,立刻说道:“末将得令!”
随即站起转身,指着殿中尤自叫嚷不停的申钦等人,冲麾下士卒大声喝道:“此辈通虏卖国,将他们全数拿下!”
申钦闻言怒极,一边手指尹昉,一边大声骂道:“尹昉你这个无耻贼子!卖国的是你!我要面见大王!”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冲进殿内的御营卫兵,只听张晚和元斗杓的命令,当下一哄而上,很快将申钦、金鎏、吴元谦、崔鸣吉、李元翼等人,打掉了乌纱,扒去了朝服,摁倒在地上。
其中吴元谦、崔鸣吉等人尤自喊着:“尹昉你这个小人,卖国的是你们这班贼子!我要面见大王,面见大王!”
申钦等人这边挣扎着喊叫,那一边尹昉与金尚容、尹暄以及李倧的另一个心腹亲信兵判李贵,用眼神和手势交换着态度。
手势很简单,就是单手往下轻挥。
这个动作在大明也好,在朝鲜也罢,意思都是一样的。
站在一侧的朝鲜士林领袖尹集看见这个动作,心中也是黯然,然而此时此刻却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否则就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而尹昉在争得了自己这边的支持之后,对着一直盯着自己手势的张晚将右手斜着往下一挥。
张晚当即明了,立刻抽出腰间的宝剑,冲着尤自挺直上身怒骂不停的申钦,上前就是一剑。
这一剑,从前胸刺入,从后背穿出,正是传说中的“透心凉”!
申钦难以置信地看着刺入胸前的利剑,抬头盯着尹昉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抬着的头最终重重垂落。
张晚亲自动手,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元斗杓也知道此时到了立功的时候,当下抽出宝剑朝金鎏刺去,而殿中的卫士,当然也是有样学样,殿中立刻出来了一阵阵惨呼之声。
片刻之后,金鎏、吴元谦、崔鸣吉、李元翼等人血溅宣政殿,当场被杀。
尹昉见大局已定,当即在殿中大声说道:“事大事强,乃我朝鲜太祖以来立国之根本,况且大明于我朝鲜有存亡绝续之殊恩,今后再有敢言通虏事奴者,此辈就是镜鉴!”
一时之间,殿中剩余的大臣,皆喏喏不敢言。
看看殿外,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尹昉当即让自己的亲弟弟尹暄去见李倧和来自大明的使者,通报宣政殿中的情况。
宣政殿中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护卫大明使节安全的锦衣卫。
宣政殿外的士卒一发动,李信就让乔启泰报消息报告给了姜曰广,同时严令锦衣卫人员荷枪实弹密切戒备了。
此时见尹暄面带喜色,安然而来,知道是尹暄这一边获得了胜利,而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大明这边获得了胜利。
李信放下了悬着的心,带领尹暄迅速入内,来到了姜曰广和李倧所在的礼宾馆舍前院中庭之上。
尹暄来到门前,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