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显然,阻挠安邦彦率众前来的那个人,已经被当场格杀。x
很快,宣慰府大堂外面传来一阵听起来十分爽朗快意的哈哈大笑之声:“嫂夫人请我安邦彦前来,如今我来了,又何故将我等拒之门外!”
安邦彦一边说着话,一边在众多持刀亲随的护卫之下迈过了宣慰府大堂那高大的门槛。
奢社辉、奢崇辉猛然抬头,赫然看见安位的蒙师,那个曾给自己出谋划策的汉人秀才周世儒,也跟在安邦彦的身边,两人快速对望了一眼,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之色。
此时年轻的安位,反而十分淡定,看安邦彦及其左右都督等亲信随从都是持刀不入大堂,立即喝问道:
“这里乃是宣慰府的议事大堂,非经传召,不得入内,更何况带刀入内?!
“潘吾老于政务,历来熟知我水西的规矩,此时怎么能如此糊涂?!”
潘吾就是叔叔的意思,这里当然指的是安邦彦。
安位的不满与不解,全部都写在脸上。
水西安氏世袭罔替的贵州宣慰司,是彝人部族里面最大的一个土司世家。
彝人土司与其家臣之间的关系,类似古代君主与其封臣的关系。
安邦彦虽然之前贵为贵州宣慰司的同知,又是安位的叔叔,但是若论起规矩来,他在安位面前实际上就是一个家臣的地位。
但是安邦彦既然已经举兵造反,他又怎么会遵守过去的规矩?
一个连大明皇帝都不尊重的人,他又怎么会尊重你一个大明皇帝册封的宣慰使?!
所以,安位的这番话说完,以前在面上还要装一装的安邦彦,报之以一阵嗤笑。
“你就是个娃娃,你晓得什么?!”安邦彦笑完说道,“你问问你的母亲和舅舅,那黑色帷幔的后面,究竟藏着些什么?!”
话说到这里,奢崇辉突然大喝一声:“还等什么!?”
奢崇辉此话说完,那方楠木香案背后的帷幔,“唰”的一声被人扯落在地,帷幔的后面瞬间冲出来四五十名手持砍刀的彝兵,朝着安邦彦等人的方向就冲杀了过去。
就在这时,奢夫人也是脸色一变,大声喊道:“杀安邦彦者,封给世袭官爵!只杀安邦彦一人,余者不问!”
奢崇明的死讯传回了大方之后,安邦彦就小动作不断,他的亲信左都督莫德、右都督杨作,都一个劲儿劝进,并且三番两次地放风,试探奢夫人对于禅让罗甸王之位的态度。
其弟安阿伦更是放下“危在旦夕”的毕节不管,回到慕俄格山城,与安邦彦见面谋划。
安位虽然年少无知,对安邦彦的这些小动作没有什么知觉。
但是所有这一切,却都没有逃过奢夫人的眼睛。
坐立不安的奢夫人找来了自己仅存的兄弟奢崇辉,还有自己母子俩一向信任有加的汉人秀才,也就是为安位聘请的塾师周世儒,三人反复商议对策。
最后在周世儒的建议之下,定下了这么个设伏刺杀安邦彦的计策。
接下来,奢夫人一边大张旗鼓地让人去联络武之望、秦良玉所部官军,试图要回奢崇明的尸首。
一边暗地里让奢崇辉秘密遴选终于奢家的壮士准备刺杀安邦彦。
至于这次行刺的地方,奢社辉与奢崇辉就选在了慕俄格山城贵州宣慰府的议事大堂之中。
而且为了方便行刺,这两人还处心积虑地将宣慰府议事大堂改造成了奢崇明的灵堂。
可惜的是,安邦彦在水西的势力早已无处不在了,而且他的权势滔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奢崇辉这么一个客居水西的外来人,想要在慕俄格山城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成点什么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除了奢氏兄妹二人之外,还有一个熟知内情的汉人秀才周世儒。
正所谓负心都是读书人!
还没等安邦彦的手下找上门来,周世儒就亲自去见了安邦彦。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幕汉人史书上常见的戏码。
当奢崇明的灵堂设好,前来祭拜的水西安氏老人络绎不绝,但是唯独没有安邦彦一伙。
奢夫人无奈,只好亲自令人带着自己的手令去请他前来。
而安邦彦在确定了奢夫人的所有安排之后,这一日上午,终于带着一干亲信和大队人马,兴师动众地来了。
此时时刻,听了奢夫人的呼喊,看着手持砍刀冲过来的刺客,安邦彦锵啷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剑,大喝一声:“奢家人图谋不轨,把他们全部拿下!敢反抗者,格杀无论!”
安邦彦话音刚落,只听“哐哐哐哐”几声巨响,宣慰府议事大堂的东西两面高大木窗瞬间倒地,从外面涌入了成百上千个手持藤牌砍刀的彝兵,迎上持刀冲击安邦彦的奢家彝兵,厮杀在了一起。
就在奢社辉、奢崇辉以及安位的目瞪口呆之下,那五十名奢崇辉精心挑选出来的“刺客”,很快就被屠戮一空。
安邦彦手持长剑,一步步朝着奢社辉等三人走了过去,奢崇辉见状顿时心灰意冷,偷看了一眼同样面色灰败、呆若木鸡的奢社辉,赶忙冲着安邦彦“嘭嘭嘭”地连磕了几个头,然后说道:
“大长老,这一切都是夫人的谋划,其实与我并无关系啊!”
安邦彦看着满眼哀求的奢崇辉,突然朝着奢崇辉的胸膛就是一剑刺去。
奢社辉和安位同时一阵惊呼。
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