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麾下的各部官军求战之心如此迫切,朱燮元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当日午后,朱燮元留下了刚刚赶来不久的史永安,与安隆一起驻守大方,继续为大军转运粮食军械弹药物资,然后在刘肇基、莫与京两人的扈从之下,紧随在许成名贵州兵的后面,往北进发了。
与罗乾象、莫可及、韦昂等人几乎抛下了一切辎重轻装急进截然不同的是,无论左都督莫德与谋主周世儒多么心急如焚,安邦彦麾下的军民队伍,却依然按部就班快不起来。
对于撤离慕俄格有点不情不愿的水西安氏亲贵子弟们,什么也不愿意丢下,什么也不愿意将就,即便是乘坐着肩舆行进,每走上二十里三十里地,也要停下进餐休息。
过去打起仗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安邦彦,如今也不知道是志得意满了,还是精力不济了,走在率军撤离的路上,他罗甸大王的排场也是一点也不减省。
不管是山路行军,还是野外驻留,又或者是饮食进餐,甚至包括部下奏事,都要按照罗甸大王宫的规矩和礼节来进行。
如此这般讲究下来,行军的速度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慢了。
二十三日寅时出发,到了二十四日午时,一天半的时间过去了,安邦彦麾下这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才整体往北行进了五十里。
虽然前军已经抵达了大方以北七十里的葡萄井,但是后队却仍然滞留在大方以北五十里的大溪口。
两三万人的队伍,在翻山越岭蜿蜒北区的山路上,前前后后绵延了二十里长。
正所谓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六月二十四日傍晚,在安邦彦的左都督莫德一再督促之下,携带着大量辎重物资的后队人马,终于持续行进了二十里山路,赶到了葡萄井。
左都督莫德知道此处有一条山道可以通往沙溪坝,担心沙溪坝红土川方向来自遵义的官军突然来袭,所以不愿意在此扎营过夜。
但是水西安氏最年长的长老级人物安国贞,却非要在葡萄井这个地方留宿。
这里是大方到赤水中间的一处要津,有大片的彝人村寨可以落脚,有了安稳舒适的彝人庄园可以住宿,就不必夜宿荒山野岭了。
安国贞年近七旬,是水西安氏嫡系国字辈里仅存的一位,是安邦彦的族叔,安位的叔祖,上一任宣慰使安尧臣的父亲安国亨的族兄。
安尧臣继承的,是他的哥哥安疆臣的宣慰使之位,两个人的父亲名叫安国亨,也是水西安氏历史上一位备受争议的风云人物。
安国亨与安国贞因为父辈曾经争夺过水西安氏的贵州宣慰使之位,所以两人并不对付,也因此对于安国亨的子孙世袭贵州宣慰使一直很不满意。
也因此,他在水西安氏亲贵之中,对于安邦彦的抢班夺权是一直采取支持的态度。
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安邦彦对这位族中长老一般的人物非常尊重。
这也就造成了左都督莫德,对这样一个水西安氏家族中的大人物,根本毫无办法。
安国贞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要留在葡萄井休息过夜,左都督莫德也说服不了。
而且还有一个理由,是左都督莫德根本无法拒绝的。
因为从六月二十四日开始,连着三天都是水西彝人传统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火把节,跟随北上的水西安氏亲贵族人,以及一些土目土官们,都不愿意在火把节的第一天夜里,就辛辛苦苦地赶夜路。
所以,无奈之下,莫德虽然知道这么做十分不妥,但也不好犯了众怒,于是心存侥幸地同意后队上万人马当夜留宿在葡萄井。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等到左都督莫德毕恭毕敬地把安氏老爷子安国贞,送进葡萄井彝人村寨里的一处大院落休息,正待回到队伍之中,喝令大队人马安营扎寨,突然听见东面数声炮响传来。
那一个还没有来得及派兵占据的道口内,突然涌出大批彝兵,手里挥着藤牌砍刀,冲着莫德麾下的队伍就冲了过来。
这些彝兵一边如潮水一般涌出道口,一边大声高喊着:“杀了安邦彦!去抢慕俄格啊!”
来者赫然正是沙溪罗氏土司罗九钟的长子罗隆佐及其麾下悍将敖坤!
且说红土川之役结束之后,武之望、秦良玉皆欲乘胜西进,然而之前全军在山林之中埋伏数日期间皆生饭冷食,而且数日之内阴雨连绵,诸将士皆是疲惫不堪,又经过红土川之役一番大战,虽然伏击战大获全胜,并且斩获奢崇明首级,但是第二天,全军上下病倒一片。
包括坐镇领兵的文官统帅武之望,这一次也累病了,而且高烧不下,卧床不起。
如此一来,大军自然无法乘胜西进,只得在红土川一带驻扎了下来,武之望也住在附近的彝人村寨里,休养了半月有余。
直到六月初,瘦了一大圈的武之望,总算是扛过了原本历史上没扛过去的这一劫。
不仅自己给自己治好了病,而且利用自己深厚的药理知识,神农尝百草一般,在红土川一带采集了大量黔西北特产的青蒿、天麻、野生茶、枝党等中草药,一一熬汤试验,居然治好了麾下军中大量身染风寒和疟疾的士卒。
进入六月中旬,武之望身体大好的同时,又收到了朱燮元的拿下水西城的消息,知道必须西进为朱燮元分担压力,不能再在红土川一带滞留了。
六月十四日,武之望派出了受伤病困扰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