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彦手下的将领吴阿占和兹莫各自率军五千,沿着大屯场外的驿道拦路立营。x
整座大营除了一道长长的简易栅栏土墙之外,就是一道长达两里多地的半圆形拒马墙,将整个进入大屯场的宽阔入口全部拦住。
而那一道土墙栅栏,还将原本大屯场南面的五座碉楼连接了起来。
秦拱明率军前来,以覃克忠的盾阵居前,亲领枪阵居后,很快就将敢于出营接战的彝兵赶回了营中。
敌营中的彝兵,除了敢于在碉楼之中往外抛射箭雨之外,面对石柱白杆兵的枪阵不敢出营攻击。
秦拱明、覃克忠列好了枪阵了之后,刘肇基、莫与京带着火枪队和炮队,随后赶到了战场,很快就在秦拱明、覃克忠的盾墙枪阵后面布置好了十门大将军炮。
等到炮阵布置完毕,经过红土川之役以后已经明白了步炮之间协同作战要领的秦拱明,一声令下,石柱白杆兵的盾墙枪阵立即散开,后退到了炮阵的后面。
露出黑黝黝的炮管,正对着前方二百多步外的彝人营寨。
这十门大将军炮自从在谷里轰塌了城墙,发挥过作用之后,一路辗转运输,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到今天,终于再次派上了用场。
等到火炮阵地刚刚布置好,朱燮元、武之望、秦良玉,在许成名等人将领的簇拥之下,也来到了阵前。
跟随着这些将帅前来的,当然还有许成名等人所部累计近万士卒。
此时,夕阳就要落入西面的群山之中了,西边的天上火烧云将整个大地照射成了一片血红之色。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此战,正当其时也!”
朱燮元回头西望,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然后冲着正在不远处的前方举着火把看着他的刘肇基点头示意。
“点火!开炮!”
刘肇基一声令下,十门大将军炮依次点火击发,“咣咣咣咣”之声连绵不绝,每一声响过之后,对面的彝人营寨就有一处应声而碎!
隔着二百多步的距离,七斤重的弹丸,击打在土墙之上,立时就能击穿,击打在栅栏拒马之上,更是碎木飞溅!
栅栏之中躲避不及的彝兵,更是被击碎栅栏而势头仍然不减的弹丸击翻在地。
普通的彝兵普遍没有甲胄,只有彝人传统的一身粗布黑衣,即使是被实弹击打飞溅的土石木屑,都能对他们构成伤害。
十门大将军炮一门门响过,彝人营寨之中一片大乱,大多数普通的彝兵,从来没有见识过火炮的威力,此时炮声响起,更携带着穿金裂石的威力,让敌营中的彝兵惊恐不已。
十门大将军炮,一门接着一门,依次点燃击发,炮声隆隆,连绵不绝。
就这样,每门火炮打过了三次之后,就有两座被屡次击中的碉楼轰然倒塌,驻守在碉楼之上的弓箭手自然不用说了,四五丈高的碉楼,掉下来必死无疑。
就是背靠碉楼严阵以待的彝兵,也因此被砸死了不少。
两座相邻的碉楼倒塌,就等于说是一道二三百步宽的正面没有了自上而下的箭雨威胁。
十门大将军炮,依次打完了第四轮之后,又是一座碉楼轰然倒台。
而敌营面前的拒马和简易的土墙栅栏也被击毁了长长的一段,整个敌营正面,出现了一道长达百余部的正面缺口。
紧跟在刘肇基、莫与京指挥的炮阵后面的秦拱明立即喝令白杆兵,朝着发起进攻。
秦拱明一声令下,两千六百多名白杆兵迅速冲上前去,等到纷纷抵达彝人营寨面前的时候,立刻就又恢复了覃克忠一排盾阵在前,秦拱明后面数排长枪的阵型。
躲在破碎的拒马栅栏之后的彝兵大呼小叫地冲上来,拿着砍刀劈砍在覃克忠指挥的盾墙之上。
双方两团人马拥挤在敌军的土墙栅栏缺口之处。
“杀!”“收!”“杀!”
随着秦拱明的一声声令下,石柱白杆兵们一句句地重复着这个号令,与此同时也一次次地重复着每个口令背后的动作。
而所有白杆兵的动作,只有两个,那就是将手中的白杆枪刺出,收回,再刺出。
一边顶着敌军的人群前进,一边不断地嘴里呼喊着手上重复着这两个简单粗暴的动作。
就是这两个简单粗暴的动作,却在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之内,将拥挤在彝人营寨缺口处的彝兵冲击得扭头就跑,任凭吴阿占在人群的背后拿着刀劈砍那些敢于溃退的彝兵,也仍然止不住白杆兵当面彝兵溃退的趋势。
随着白杆兵冲过了彝人营寨的缺口,许成名大喝一声:“彝人营寨已破!随我杀敌立功!冲啊!”
许成名喊完这话,抽出一把长柄戚刀来,在身边亲兵的持盾护卫下,一马当先,紧跟在白杆兵的身后冲入彝人的营中。
跃跃欲试的刘肇基回头请战,却被朱燮元立刻拒绝。
朱燮元不是看不上刘肇基麾下的天策卫将士,相反,他是过于重视这支利用新军之法练就,来自皇帝陛下身边的侍卫亲军了。
类似眼前这样的混战浪战,并不适合皇帝的这支侍卫亲军参战,相反倒是更加适合保靖土兵或者广西狼兵。
如今广西狼兵在果瓦休整,而保靖土兵却已经跟着许成名冲过了彝人的营寨,与敌营中的彝兵厮杀到了一起。
紧随保靖土兵身后的,还有沙溪罗氏的彝兵,此时人人头裹红布,以示与水西安氏彝兵的区别,而杀起水西安氏的彝兵来,尤其的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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