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这番话说出来,真是彻底惊到了祖大成与杨振威、祖克仁三个人。
三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这时扬古利笑了笑,指着身边的另外几个人一一说道:“这位是大金国集贤院检讨宁完我宁先生,这位是大金国集贤院检讨范文寀范先生,至于这位——”
扬古利看着那个张弓搭箭的汉子,继续说道:“至于这位,则是我大金国八旗之首正黄旗下护军巴牙喇统领牛录额真,图赖是也!”
扬古利说完这话,不等祖大成有所反应,就又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对着祖大成书说道:
“最后这位,却是祖将军的老朋友!祖将军不会不认识吧!”
扬古利拉出来的这个人,正是一副喇嘛打扮的孙得功。
祖大成方才听了范永斗和扬古利的话,正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此时听扬古利这么说,瞪着那喇嘛,睁大了眼睛,定睛一看,心中顿时大怒。
“孙得功!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王八蛋,你他娘的竟然敢来杀胡堡!”
祖大成这话说完,对面的孙得功呵呵一笑,略一抱拳说道:“祖家兄弟!多年不见,脾气倒是没变,还是这么火爆啊!”
祖大成手指孙得功,气得说不出话来。
孙得功当年备受广宁巡抚王化贞的信任倚重,但是广宁之战刚刚开打,各部还在赶来的途中,孙得功就率军投降了建虏。
还顺便把王化贞联合林丹汗一起包围进攻后金军的作战计划,完完整整地献给了奴儿哈赤。
结果,奴儿哈赤趁着王化贞大军还没有集结到位,率先发动进攻,将还没有准备好的明军打得大败而逃。
然后又在林丹汗赶来的途中,打了林丹汗的大军一个埋伏,把林丹汗也坑了一把,使得林丹汗在广宁西北一带无法立足。
从此林丹汗与明军互不信任,再也没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后金了。
祖大成怔怔地看着扬古利、孙得功久久无语,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一个多时辰里喝酒喝太多了,还是骤然遭逢眼前这些匪夷所思的场面太过吃惊,需要慢慢消化眼前的事实。
而扬古利等人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之后,祖大成终于回过神来,也不去看扬古利、孙得功,而是用眼睛在对面的人群中找到范永斗。
然后将目光锁定在范永斗上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范永斗啊范永斗,你可知道,你这是做了什么?你可知道,你范家通虏事敌,究竟是多大的罪名,将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祖大成盯着范永斗,而范永斗听了这话,低下头,不再与他照面对视。
这时,扬古利哈哈一笑,朗声说道:“祖将军真会说笑!我大金国二十万铁骑如今就在边外,距离杀胡口可谓近在咫尺,以林丹汗之强大也是不战而逃,难道祖将军真的会以为,明国能够挡得住我二十万大金国铁骑!?有了大金国的庇护,范家稳如泰山!”
说到这里,扬古利一伸手,图赖会意,将手中弓箭交到扬古利手上。
吱吱声中,扬古利张弓搭箭,把弓拉满,对着只隔着一张圆桌而且退无可退的祖大成,冷冷说道:
“祖大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扬古利在此只问一句,你若降我大金,献出关城,我保你高官厚禄继续做!你与孙得功原是同僚,今后同殿为臣岂不是好?
“若你不肯降我,我拿下这关城不过略费些周折而已,而你却要立死当下!”
说完了这个话,扬古利盯着祖大成,一字一句地问道:“祖将军,你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祖克仁突然冲祖大成喊道:“大丈夫死则死尔,我祖家人岂能屈膝事建奴!”
祖克仁话音刚落,扬古利松开弓弦,利箭疾飞而至,正中其咽喉。
祖克仁咽喉中箭,身体一个趔趄,捂着脖子的双手之下呼呼地往外冒着鲜血,但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祖大成,直到断气倒地。
杀胡口守备杨振威见状,突然丢下了手中的戚刀,就势跪在地上,说道:“我降了!我降了!”
扬古利再次张弓搭箭,对着祖大成,说道:“祖将军,给个话吧!”
只见祖大成突然大笑了起来,直笑得眼中含泪。
片刻之后,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杨振威,祖大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祖某贪财好色,玩忽职守,原该有此下场!只是我宁远祖氏,在高皇帝时,即为丰沛之臣,如今世禄且三百年,他人或可降,某却断不可降也!”
祖大成说完这话,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扬古利一眼。
而扬古利自然也不会留他性命,嘣地一声,利箭离开弓弦,祖大成应声倒地。
只见那支利箭,从祖大成的眉心射入,从其脑后透出,祖大成自是倒地立死。
原本历史上的祖大成,当然没有这样忠义,而是在松山城破之后,跟着洪承畴一起归降了满清。
只是当时的情形,大明江山风雨飘摇,任谁看都是一副气数将尽的样子。
连洪承畴都降了,身为洪承畴身边副将的祖大成还能做何选择?
不过,那都是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如今这个情况,却与历史上截然不同。
不仅大明没有风雨飘摇分崩离析,而且老祖家在如今这位崇祯皇帝这里,比之以往更受重用。
祖大成虽然一介武夫,可毕竟是世家出身,知道这次建虏或许能够从杀胡口攻入大明腹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