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在众人被居庸关城头上突然齐射的炮火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水门城头红夷大炮射出的弹丸之一,穿过了一具又一具人马的身体,势头不减,一直跳荡着冲进了黄台吉身边护卫的人群,打伤了数根马腿,才停止翻滚。
这让黄台吉身边的人群一阵大哗。
这个时候,达尔汉急切地对着黄台吉说道:“大汗!居庸关防守严密,再打下去,怕是徒增伤亡啊!”
一直眉头紧皱表情痛苦的范文程,这个时候也站在马下沉痛说道:“陛下!以今日之势观之,南朝天子非常人也!其处心积虑引我大军前来攻城,完全是一处精心布置的陷阱!此时陛下若不速退,万一其关中藏有骑兵,奴才担心再过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黄台吉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通红,手持马鞭,照着范文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一边抽打一边喝道:
“拜音图说的果然没错!破边南下是你的主张,强攻居庸也是你的主张,现在出师不利,劝朕撤退又成了你的主张!朕恩养汝辈多年,汝辈就是如此回报与朕?!再敢胡言乱语,朕定斩不饶!”
就在黄台吉鞭打范文程的同时,军都门上的黄得功,也接到了江应诏派人传来的命令。
黄得功一声令下,军都门上的十门红夷大炮,瞬间点燃了导火孔里塞着的火捻子,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一颗巨大的弹丸瞬间越过两里多地的距离,紧贴着黄台吉的马屁股,落入了黄台吉身后的人群之中,将处在一条直线上的数十人打得血肉横飞。
黄台吉的白色骏马唏律律一声嘶鸣,然后突然人立而起,将黄台吉摔落马下。
黄台吉身边的人群顿时大乱,范文程、达尔汉、拜音图、何洛会等人迅速上前,将黄台吉从地上扶起。
黄台体格魁梧身高体胖,体重怎么也在二百斤往上,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从马上摔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摔得头昏脑涨,一只手臂痛得无法用力。
等到他忍着剧痛刚刚站立起来,却听见军都门处又是一声巨响,黄台吉下意识地就要低头,却突然看见站在跟前的达尔汉,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瞬间倒飞出去,落入人群之中。
原来又是一枚巨大的弹丸飞来,这一次却是恰好打在了达尔汉的胸前,将脖子以下的胸腔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眼看着身边重臣被大炮击中惨死,一向心智坚韧的黄台吉,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随即高喊一声:“撤退!撤退!快快收兵撤退!”
黄台吉说完这话,也顾不得去看倒地身亡的达尔汉,以及仍在前方冒着枪炮弹雨攻城的建虏大军了,在拜音图、何洛会等人的搀扶下,迅速突入身后的谷地之中,躲开了军都门上红夷大炮的连番炮击。
这之后,惊魂未定的黄台吉,在身边护卫的帮扶之下,骑上了另一匹战马,在正黄旗护军摆牙喇兵的护卫下,沿着军都陉中的道路仓皇北去。
黄得功并不知道他在军都门上的红夷大炮,差一点儿就击毙了建虏之主黄台吉。
此时的他只是在奔走指挥着城头上的十门红夷大炮,不停地轰击着黄台吉等人原来驻兵的地方,目的是封锁住温榆河冰面上的敌军退路。
黄台吉下令收兵撤退的命令虽然十分仓促,但还是被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了居庸关水门外温榆河冰面上最后的那一批建虏残兵。
也传达到了事先奔逃到了温榆河对面峭壁之下躲避炮火的岳托耳中。
终于等来了黄台吉撤军命令的岳托,当即紧跟自己身边躲避枪炮弹丸的千余镶红旗骑兵,冒着身后、身侧乃至是身前纷飞的弹丸,朝着温榆河的上游河道奔驰而去。
短短的一里多地的距离,岳托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漫长。
身边熟悉的护军摆牙喇将士一个接着一个被飞来的弹丸打死,或者因为战马踩入冰面上的弹坑,而连人带马一起摔倒,还有的则被身后那种超长射程的大炮射出的弹丸直接击落马下。
不过岳托十分幸运,在密集的弹雨之中疾驰,居然完好无损地冲出了这片死亡地带,带着残存的数百名镶红旗骑兵逃出了生天。
只是岳托身后仍有两千多幸存的镶红旗步兵、正黄旗步兵和部分蒙古兵,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早就骑在马上等候着炮击停止的王廷臣、刘兴治等三千营骑兵,很快就冲出了已经大敞四开的军都门。
王廷臣率领两营骑兵,迅速将那三千多侥幸没被枪炮打死但却多数负伤的敌人,堵在了温榆河的河面之上。
刘兴治则按照事先定下的计划,带着虎大威、猛如虎两营骑兵共计四千余人,沿着军都陉一路往北,去衔尾追击撤退的建虏。
而军都陉北口山谷两侧的八达岭和石峡岭上的炮台,也在这时轰隆隆地响了起来,这说明建虏撤退的先头队伍,已经跑到了这片山岭之地的出口之处了。
刘兴治等人的三千营骑兵,虽然不是辽东镇关宁铁骑那样的精锐,但是经过王廷臣一年来整编和训练,总数由原来的两万一千多人,精简整编到了如今的一万余人。
其中骑兵精简到了左右前中四个营八千多人。
兵册上在籍的人数虽然少了,但却都是实打实的实有其人,而且移防密云之后,不仅淘汰掉了之前的老弱,而且也顺便摆脱了那些京师勋贵安插进来领饷的各种仆人家奴,战斗力不减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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