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三年四月初,也是后金天聪四年四月初,在黄台吉率军回到沈阳城的汗王宫之后的几天里,除了正蓝旗旗主三贝勒莽古尔泰以休养伤病为接口避居抚顺以外,领兵在外的几个旗主贝勒,一个接着一个,分别从铁岭、盖州、镇江堡等地赶回沈阳城。
天聪汗黄台吉只是下令让这些旗主贝勒们回到沈阳,到汗王宫共议八旗大事,并没有具体说明到底是商议什么大事。
但是这些回来的旗主贝勒们,以及就在沈阳城内的旗主贝勒们,都认为大汗召集八旗旗主共议国事,八九不离十,是要治罪正蓝旗旗主三贝勒莽古尔泰。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等到所有人都齐聚到了沈阳城内的汗王宫笃恭殿中之后,黄台吉首先提出来的议题,却是也要召集众为旗主贝勒议定镶白旗的旗主之位。
回到沈阳城内的汗王宫后,黄台吉顾不上一个个去安慰已经阔别了半年之久的后宫诸妃,连着几天先是召见了罗什、希福、冷格里、纳穆泰等留守沈阳的集贤院诸位巴克什和检讨官,尔后又马不停蹄地召见了代善、巴布泰等留守沈阳城的八旗宗室。
连着几天下来,黄台吉总算是掌握了大金国内和沈阳城中的各种情况,同时也与代善等女真八旗上层留在沈阳的人物,沟通了一些想法,在一些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至于莽古尔泰率军抵达沈阳之后,过城门而不入,率领一部摆牙喇护军前往抚顺附近的正蓝旗庄园休养伤病,黄台吉一开始心生愤怒,但是没过几天,就全然不在意了。
不仅浑不在意,而且黄台吉还出人意料地让派了宗室成之一巴布海,代替自己前往抚顺正蓝旗的一处庄子上去看望了莽古尔泰,告诉他尽可静心休养,不必急着回去沈阳。
黄台吉的这些做法,为他在宗室之中赚得了一些名声的同时,也让莽古尔泰放松了一些警惕。
不过在黄台吉派了巴布海带着参茸之物前来看望之后,莽古尔泰却只能暂时继续在抚顺休养下去了。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黄台吉传令在外的旗主贝勒们回沈议事。
四月初八上午辰时,沈阳城内汗王宫笃恭殿中,如今大金国八旗上层最有权势的一批人,全都集中到了这里。
黄台吉坐在笃恭殿的御座之上,左手第一个位置坐着正红旗旗主大金国大贝勒代善,而平时右手第一个位置则空着。
这个位置本是正蓝旗旗主三贝勒莽古尔泰的位置,只是此时三贝勒莽古尔泰自己称病在外休养,自是无缘这次八旗旗主会议。
莽古尔泰自以为得计,但是在关键时候他的缺席,却只能让在今后陷入到更加不利的处境之中。
回到沈阳城的汗王宫之后,黄台吉的精神好了不少,虽然那条摔断了的胳膊仍然蜷缩着无法伸直,但是面色红润了不少,过去的狼狈憔悴模样也是一扫而空。
大金国内的形势虽然不比从前了,但是比他在归途之中所想象的那个局面还是要好上一点。
自己是败了,但是留守大金国后路的各个旗主贝勒,也都各有把柄在他这里。
只要这些人不像莽古尔泰那样敢于站出来当众指责甚至问罪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以打了败仗这个借口去问罪他们。
铁岭城内,莽古尔泰的激烈反应,还是给了黄台吉一个教训,或者说给他提了一个醒。
在自己屁股没有才干净之前去以同样的理由问罪这些旗主贝勒,不光是达不到自己问罪的目的,而且很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因为这么做,自己站不住脚,没有说服力。
坐在御座之上的黄台吉将眼睛的余光,从代善、岳拖、豪格、济尔哈朗、多尔衮这几个坐着的旗主身上,以及跪在地上的冷僧机身上,一一扫过,心里想着自己即将要说的话。
跪在地上的冷僧机,叩首于地,将头埋在自己双臂之间,一动也不敢动弹。
大金国的八王议政制度,过去叫八固山议政,不管是老奴时期,还是在黄台吉继位之后,都并不常见。
老奴临死的时候,虽然亲自定下了八王议政也就是八旗旗主共同议政的制度,但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却从来也没有真的搞过。
在老奴活着的时候,大金国八旗的事务,任何人的生杀予夺,都是老奴一个人说了算,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但是临死的时候,他却搞出这么制度,让继位的黄台吉十分不爽。
也因此,除非是涉及到旗主废立更迭问罪等事务,黄台吉也轻易不搞什么八旗旗主共商国是。
所以,即使是一般的宗室,也没有机会见识或者参与这样的机密大事,至于冷僧机之前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这一回,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自己不回沈阳,等于是放弃了这个机会,与此同时,他又让冷僧机暂时替他掌管旗务。
这样一来,黄台吉也乐得他不来,就让冷僧机过来与会。
不过冷僧机只能听,不能说,听了之后,自去报告给自家的主子莽古尔泰。
除了冷僧机,此时笃恭殿中只能听不能说的人还有集贤院的巴克什罗什、希福、冷格里、纳穆泰四人。
罗什等人需要负责记录殿中与会旗主众人的一言一行。
眼看着该来的人都到齐了,黄台吉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八旗旗主前来,乃是为了共议我大金国八旗大事。
“朕自去岁八九月间,决议西征漠南并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