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在即位之初杀了魏忠贤,并下狠手清除了阉党之后,很快就在天下士民、宗室、勋贵的心中,成为了大明朝前所未有的圣君了,同时也是靠着这一点,迅坐稳了皇位。
后世总有人诟病,说崇祯皇帝杀阉党是好虚名而酿实祸,认为他不该杀阉党,杀了阉党明亡就是必然。
对这个说法,这位来自后世的崇祯皇帝当然听说过,不过却并不认同。
初来乍到的他还是按照崇祯皇帝历史上的做法,杀了魏忠贤,而且比原本历史上杀得更狠。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是为了得到一个圣君的虚名吗?
当然不全是为了虚名,但是必须得说,在崇祯皇帝继位之初能有一个圣君的名头,对他坐稳皇位至关重要。
关于名声这种东西,在你手上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当然不过是虚名而已,要不要都无所谓。
可是当你的手上没有任何实力的时候,一个深得天下士民宗室勋贵之心的名头,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崇祯皇帝在继位之初一定要杀魏忠贤的原因。
就是单纯为了刷刷声望,也必须杀他。
因为当时的崇祯皇帝,什么都没有,中兴明主的声望是他唯一能够抓住并且利用的东西。
崇祯皇帝是明光宗朱常洛也就是泰昌皇帝的第五个儿子,前面四个只存活了一个,就是天启皇帝朱由校。
而崇祯皇帝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姓刘的宫女,因为偶尔被当时还是太子的朱常洛宠幸,才怀了孕,最后顺利生下了他。
等到崇祯皇帝五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刘氏,因为一件小事触怒了朱常洛,被朱常洛直接赐死。
从此以后,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波云诡谲处处凶险的紫禁城中挣扎求存,一天天艰难长大。
先是被交给了所谓的西李抚养,后来因为西李不喜欢他,明里暗里总虐待他,他就又被交给了所谓的东李抚养。
直到太子朱常洛登基成为泰昌皇帝,直到朱由检那位已经死去几年的母亲被追封为贤妃,他的处境才略有好转。
但是,当时这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却已经在宫中吃尽各种苦头了。
这一点,只要看看那位与他境遇一样的天启皇帝,在登基掌权不久就赐死了泰昌皇帝宠幸的西李、东李两位选侍,就能够知道朱由校与朱由检两兄弟在这两个养母手上,到底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了。
崇祯皇帝五岁就死了生母,而且还是被自己的父亲赐死的,在这样的处境中,他能够平安长大已经是万幸了。
后来能够登上皇位,完全是因为朱由校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若是再有一个,恐怕就很难轮得上他了。
也因此,扶他上位的那些文官,虽然说起来也是人人可杀,但却是他在继位之初的唯一依靠。
至于杀了阉党之后,再回过头来一步一步地收拾这些人,则是因为他已经坐稳了皇位。
到了现在,三年多过去了,崇祯皇帝已经不再是继位之初毫无根基的冲龄之主了。
他不仅建立了近卫军,而且亲手提拔一批朝中高官、地方督抚和新晋掌军的勋贵。
这个时候,圣君的名头于他而言,才真正成为了一种他不再需要的虚名。
有了固然好,属于锦上添花,没有的话,也不要紧,因为他的手中可打的牌还有很多。
最重要的是,如今崇祯皇帝有了子嗣,至少有了一个合法的继承人。
宗室对他的重要性,当然也就随即下降了。
且说崇祯皇帝斩钉截铁地说完了“当年祖宗立国定制之初心绝非如此”这番话以后,静静地看着徐光启与定国公徐允祯,等待了良久,只见这两人始终默默无言,也不接话。
崇祯皇帝见状,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样的事情过于重大,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对他们说起来,也过于突兀了一点。
而且皇后这边刚生了皇子,自己就要整治宗室,颇有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意味,于是想了想,对二人说道: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宗室事务从来都是天下第一等难事,千头万绪,牵扯颇广,而且一举一动事关重大,朕这里其实也没有太明确的想法。
“今日与两位徐爱卿既然说起来了,那么就请两位爱卿回去好好考虑一番,毕竟宗室亲藩开支浩大,已成朝廷与地方共同之负担。
“如今朕已自作表率,自继位以来内帑贴补太仓无数,单说本该太仓开支之边费军饷,三年来朕之内帑支出何止千万,但朕与皇后乃至后宫诸妃,却从未从户部太仓之中支取一分一厘。
“朕与皇后诸妃尚且如此,皇亲国戚宗室亲藩及天下太祖子孙,又岂能不念及国力维艰,与朕同舟共济?!”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见徐光启、徐允祯两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停顿了片刻,但二人相互看看,终究没有说话。
崇祯皇帝知道两个人对今天说起的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准备,因此接着说道:
“这样吧,皇后为朕诞下皇子,今日一早即有朝臣上书请朕大赦天下。朕意今春正旦大朝会即已大赦天下,此番就不必了。
“不过皇后为朕诞下皇子,却是皇家第一等大喜事,朕思之良久,不若施恩惠及宗室!
“朕意即从今日起,由宗人府与礼部行文天下,正式废止太祖子孙不得从事四民生业之禁令!
“凡太祖子孙,天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