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多来,崇祯皇帝听惯了战场上不断传来的胜利捷报,这一次初闻甘军兵败以及兰州城陷的消息,虽然心中有些惊讶,有些不舒服,但是他自己认真想了一想,很快就知道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了。
归根结底,还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自己在西北问题上的战略,不够坚决彻底。
若是当初西北木蛮之乱生之后,朝廷能够如同当初在辽东方向上撤回广宁和大凌河等地的守军一样,将已经经受住了木蛮之乱考验的西宁、兰州两地官军和汉民撤回来,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损失。
只是这也怪不得崇祯皇帝。
当初将临洮镇移防汉中,将固原镇移防花马池,就已经在朝野之间引起了一片质疑之声,若是木蛮之乱以后再下旨放弃了西宁和兰州这样两座朝廷赖以镇守西北的大城,那么朝野之间恐怕就要闹翻天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尽管拥有后世的见识,尽管知道在崇祯初年的时候,应该全面收缩朝廷的军事力量,把伸出去的拳头都给收回来,但是却不能放弃山海关外的辽西走廊。
对于大明朝来说,如果京师是头颅,那么宣大是面向北方的胸膛,而河西是一条臂膀,辽东则是另外一条臂膀。
到了崇祯年间的时候,辽东的拳头应该收回来,河西的拳头也应该收回来,等到休养生息展壮大了之后,才能再次有力地打出去。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就是这样想的,而且在他的设想之中,这两只拳头再次挥出去的时候,后世的整个东北以及后世的整个西北,都要统统拿下来。
只不过,这些话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可就难了。
他一直在照着这个设想努力,而如今三年多过去,也不过是做到了如今这样一个局面。
当然,除了当初战略上的一些不得已之外,后来崇祯皇帝在京师的一系列作为,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西北的战局。
比如说,五军都督府改制重组之后,武安伯王廷臣麾下以骑兵为主的三千营,回撤整编为近卫军第四镇,就使得西北官军一下子失去了一支强大的机动作战力量。
拿下了平凉城之后,王廷臣及其麾下的三千营骑兵及其负责辎重补给的三千多庆阳兵,一路西进,很快就占领了泾源、庄浪、陇城一带地区。
不过到了七月底的时候,王廷臣麾下三千营各部,接到了朝廷的那道将三千营改编为近卫军第四镇的旨意,然后很快就将所有撒出去的人马都收了回来,驻留在庄浪附近的水洛城一带等待整编。
到了八月中旬,崇祯皇帝新任命的近卫军第四镇监军御史倪元璐,带着军械物资,从宣府赶到了水洛城,近卫军第四镇的整编才算是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原属固原镇杨麒麾下的庆阳参将张文正以及所部庆阳兵,这次也被纳入到了近卫军第四镇的整编之中。
这一支三千多人的庆阳兵,之前一直跟着三千营的主力骑兵,担负着看护和押解运送粮草辎重的任务,这一次被正式编入了近卫军第四镇的序列之中。
之前三千营一直执行的营哨制,也被改成了镇、协、标、营、哨、队等近卫军的新制度。
而之前被崇祯皇帝派到三千营中担任营官的那几位讲武堂和御前侍从武官出身的武官猛如虎、虎大威、吴三桂,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升任近卫军第四镇下面的标统制了。
庆阳参将张文正带着麾下三千多庆阳兵被编入近卫军第四镇之后,也成为了一个标的统制,麾下庆阳营升格为标,标下又有营,原本营中的将校官佐一下子都跟着升了官。
而经受住了木蛮之乱的考验,以及流贼围城考验的庆阳兵,也从此鸟枪换炮,装备上了新任监军御史倪元璐带来的全新装备,手里原本粗制滥造的简陋火绳枪,也换成了武备院监制出品的崇祯一式前装燧滑膛枪。
只不过,三千营在水洛城驻足整编成为近卫军第四镇之后,不光是被整编的庆阳兵熟悉新的编制和装备,而其他几个标的营头,也需要按照近卫军第一镇、第二镇的标准,进行训练和教导才能真正成军。
特别是整编之后,原来三千营中那些并不满编的营头,还需要陕西移民之中就地招募补充和选练一批人马。
就这样,到了九月初,新编近卫军第四镇才算是总计勉强选编了一万两千人。
比起近卫军第一镇、第二镇来说,也还是少了三四千的员额。
随后的几乎整个八月和九月间,武安伯王廷臣和监军御史倪元璐等人就率军在庄浪水洛城一带,按照近卫军都督府给的编制和操典,将新编近卫军第四镇给因陋就简地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担任甘肃巡抚节制约束甘肃镇军队的梅之焕,也在五军都督府改制重组的时候,被崇祯皇帝一道旨意调回了京师,担任了边卫军都督府的左护军,而甘肃巡抚也从此罢而不设。
此外,甘肃镇的监军御史刘之伦带着自己的监军标营,沿着北方塞上长城的各边口,护送和安置北上出关屯垦的甘肃汉民。
甘肃巡抚梅之焕调走之后,监军御史刘之伦又一时不在军中,使得甘肃镇的军纪就出现了问题。
再加上,张嘉谟率军夺取了靖宁州城之后没有多久,三边总督袁崇焕南下抵达了靖宁,袁崇焕随即命令张嘉谟率领甘军西进会宁驻守。
随后没多久,朝廷令三边总督府收编六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