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
“你刚刚差点杀了露西奥拉小姐。”
科洛丝毫不避讳的开口道,撤回前言般的收回了向杰克伸出,想要扶他起来的手。
“是吗……”
仿佛已经料到了会有这种事发生,杰克苦笑一阵,颓然的坐在地上不动,也丝毫没有想要表达什么的意思。
看着杰克闭上眼睛,仰着头的样子,还有那条不知何时已经变黑了的绷带,科洛丝丝毫没有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原以为自己会多少表露出一些难以置信与惊讶,但科洛丝却没有想到,预料之内的事发生了,自己竟然会是如此的平静。
也许,正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才能如此的冷静吧。
若不是金的及时阻止,恐怕瓦鲁特就不是被使出全力的一拳放倒那么简单了。瓦鲁特的嗜杀,反倒是勾起了已经病入膏肓的杰克对鲜血的渴望。
突然觉得杰克有些陌生了,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在王都与自己倾心交谈的青年。科洛丝稍稍有些体会到了光阴似箭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如此短时间内产生了这般变化,到底是应该惊讶,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呢?
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中,科洛丝目视着在翻天覆地的变化中,沐浴着鲜血的乌发少年。
纵使那双眼睛拼了命的挤出情况的狡黠,却掩盖不住那丝狡黠已经被某种恐怖吞噬得气若游丝,与那把反曲刀一般,只剩苟延残喘。
看出了科洛丝心中的五味杂陈,杰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科洛丝:
“怎么样,殿下,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等这次的事件结束后有想要做的事吗?”
胸口平缓的起伏着,污秽的绷带艰难的包裹着恶心的气味。
“嗯……还没想好,你呢?”
“哈,真敢说呢……明明都已经决定好了,还在口是心非吗?”
杰克语无伦次的回答让科洛丝有些惊讶。
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是使不出力气。
“扶我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这里可不是终点呢。”
“嗯……”
面无表情的扶着杰克站了起来,他看上去好像恢复了冷静,又回到了那个一直在思考着的状态。
看了一眼远处塔的边缘,杰克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先回一趟埃尔赛尤……给大姐头和露西奥拉一点时间告别吧,后面还有两个不得不对付的怪物,别在这里儿女情长了。”
“我知道了,杰克,你也要小心。”
看透了露西奥拉的所想,也明白雪拉扎德究竟想明白什么。
正如杰克一直以来的看法那般,档案所记录下来的,远远不如听当事人的亲口诉说那么动人心弦。
从艺人到游击士,再到站在不得不与之为敌的亲人面前,其中的心酸,酸的让杰克不会再多看一眼。
无差别的雨天,意外的到来。
在这个吹北风的季节,柏斯竟然会下雨,真的是不多见。
没有伞,回程已经大雨瓢泼。灰蒙蒙的天空,瞬间降下数以亿计的银针,在水汽灰蒙的世界里划出满目锋利的刮痕。
杰克淋着雨,走过黑衣女人的身旁,不愿再多看一眼。
明明穿着就十分显眼,不愿多看一眼,只怕美妙悦耳的歌喉让自己迷失方向。
雨中,露西奥拉的裙摆,随着凛冽的冷风轻轻的翻飞,浅蓝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
不知道为什么,杰克停下来,提醒般的说道,就像萍水相逢时一个不出于任何利益的人会给予的帮助。
“你不怕雪拉扎德恨你?”
“恨是在所难免的。”
露西奥拉与杰克背对着,在瓢泼的大雨中,同时仰视着灰得沉重的天空。
“但我也希望,那孩子能够亲手制裁我,因为我也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孽。”
黑衣女子离去,被大雨无情打湿的背影,妙曼的消失在雨中朦胧的街角。
“虽然不是执行者,但像你这种能理解我们执行者黑暗的人,也许这世上没有几个吧。”
露西奥拉的意思,也许是在讽刺怀斯曼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没有头脑吧。
回到埃尔赛尤,进行最后的整备工作时,想起中枢塔的雪拉扎德,也许这个时候露西奥拉已经……
杰克稍稍叹了口气,突然觉得露西奥拉的话,仿佛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因为他不太理解露西奥拉为什么要这么做,非得选择以死亡的解决来结束这场继续下去就没有尽头的纷争。
无心再继续手里的工作,便来到舰外散心。
怀斯曼邀请自己加入结社,杰克真的觉得就这一点而言,露西奥拉已经看错了人。
“……你就期待着雪拉能够在这场纷争里,找到未来的道路吧。”
凯文坐在集装箱上,摆弄着手里的弩。看见杰克来了,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的将它收了起来。
“那边的事都解决了吗?”凯文笑道,表情和心里所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还没有,虽然还有时间……不过我想应该要给艾丝蒂尔他们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是吗,时间可不等人呢,再磨蹭下去的话,怀斯曼就要跑咯。”
凯文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往旁边挪了挪,给杰克让出了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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