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个房顶坐着,少卿掏出烟递给那边人一根,自己点着咬在嘴里,迎着头顶弯弯的月亮望着下面一片夜火中的城池静静地坐着。
夜风微微拂过,阔落看着手上烟火被吹得亮起又暗下去,或许他在想刚才的事情,或许他此时此刻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在百忙之中安静的坐一会儿,跟身边这个人。
少卿抽完一支烟,弃了烟头,开了口,“在这样的氛围里,我应该安慰你些什么是吧?”
阔落苦笑一回,“我等了这么久,你现在才开口?”
少卿笑笑,“中午的时候在戏楼那边看见毕沅与鲁羡他们,无意中听到鲁羡说了一句,虽然当时我还不敢确定,他也不愿多说,但心中总有个梗,也一直以为你明知道这件事情却还在向我们撒谎,所以你叫我过来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阔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浅浅笑着,“他们都知道,却单单将我蒙在鼓里,有时候我都会怀疑,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少卿又点上一根烟,“他们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要你在父亲与朋友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无疑是对你的一种折磨,所以保持沉默,现在外面在打仗,里面你们又忙着搬家,事情多的很,如果再给你压上这个担子,恐怕你撑不了多久就得趴下。”
阔落将手中自己燃灭的烟头弹出去,躺下望着夜空中散发着昏黄光晕的弯月,“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生在这个家庭里,人生会不会过得轻松一些。”
少卿看他一眼好笑一回,“你当是过家家,想生哪家生哪家,尊主大人的后嗣这样尊贵的身份,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倒是另类。”
阔落回过目光看着他,“那你呢?身为灵归侍者的儿子,会觉得自己身份很尊贵么?”
少卿望着远处墨池中恒聊的巨大石像,狠狠吸了两口烟,又长长的吐出来,“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阔落翻了个身侧躺在那里,“你是觉得你老爸比我老爸更伟大?”
少卿愣了一会儿,最后笑了出来,“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为了天下黎民,而不得不对另一部分黎民下狠手。”
阔落伸手拉了他的衣衫,“四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心里很痛苦吧?”
少卿苦笑,“可幸我没得选择,也不必像你现在这么纠结。”
阔落看着他,“那如果有得选择呢?你会选择你老爸还是小泽?”
少卿望着远处呆了一会儿,或许这个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想想看,也确实是个矛盾,那自己到底会选择谁呢?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要想这些。”少卿最后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阔落将脑袋贴上凉凉的瓦片,勾起嘴角笑了一个,“你还真是自私。”
少卿回头看了他,眼中有不解之色,阔落道:“之所以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当一个安抚者,现在你却将我甩在一边不管不问。”
少卿微微蹙起眉头,“那我要怎么安抚你才合你的意?”
阔落瞧着他浅浅笑着,“你说呢?”
少卿一双绿豆眼看着二货,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如果真是那样,也许我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阔落摇着他的衫摆,“怎样才是万全之策呢?”
少卿,“我还没想出来,不过依着你这个墨门尊主大人的脑子,应该不是问题吧?”
阔落摇着他的衣衫只笑不语,少卿继续道:“我想现在你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找毕沅鲁羡他们两个谈谈,彼此把话说开了,总比隔着一层窗户纸敞亮,你们是自小到大的好朋友,有些事情,彼此会更容易理解吧。”
阔落的手指沿着衫摆慢慢爬上他的脊背,搅着垂下来的头发,“可有些事情,正是因为这样的感情才会变得更加纠结起来。”
少卿将手里的烟头弹出去,“小子,我劝你最好跟我拉开一段距离,不然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从这里推下去。”
此话一出口阔落抚在他背上的那只手僵在了那里,瞧了瞧楼下,这里是五楼,自己要是真下去了不死也是残废,当下不动声色的缩回手来正面躺好,望着上面的月亮道:“要是每天都能像这样坐一会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卿站起身,“人生毕竟不会十全十美,你的这个愿望太过奢侈,老天不会满足你的。”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后面人扯住了衫摆,不免略有意见的回头看了他。
阔落抓着手中的衣衫自己也愣了一下,好像这个动作没有经过他大脑允许似得,当下既然做出来了,也只能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都这么晚了,驿馆那边估计不会再让人进去了,就在我那里讲究半夜吧。”
少卿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抽出来,“我怕失身啊大哥!”说完转身又走,却又被后面二货抓住了裤腿。
阔落脸上浮出一丝祈求,“就当是陪陪我这个心灵受伤的人,再说我又打不过你,怎么敢动你?”
少卿瞅着他皱着眉头,钢牙微微有些搓响,阔落不畏威胁,趴在那里拽着他的裤腿不撒手,“我也正好再给你讲讲小泽的事情么,这四年来我们对他的追查一天也没松懈过,你不是一直要找他么?”
少卿,“那你之前咋不说?”
阔落仰起头“嘿嘿”一乐,“我要是早说了现在还拿什么勾引你?”
少卿,“……”
今夜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小子策划的阴谋,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