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相柳任性,旁边的侍尊者宆巳(qiongsi)尚在理智,当下只道:“尊主大人,此人重伤,您看是否先行医治,待后发落?”
相柳嗑进亓官面颊的暗器猛地划开,连带出一道血水,拂袖起身,狞笑一回,“医治?做他的美梦去吧,给我关进大牢,明日一早压赴刑场施以凌迟!”
高亢愤怒的语气让殿内所有人为之一震,凌迟之刑早在老祖那辈的时候就已经被废除了,现在又拿出来,足可说明眼前的尊主大人此时此刻恨这个人恨到了什么程度,连阴爻在这个时候都选择保持了沉默。
听到相柳对亓官的发落,本来还要动手的毕沅被鲁羡挡在身后,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我早就说过,这个仇肯定会给你报,听话,别乱动。”
毕沅没作声,纵然他现在有多想亲手解决那个人,但碍着那么多的因素,断然是不能够的。
可事情总有转折,侍尊者毕竟是侍尊者,他们所负责的职责不仅仅是帮着尊主审批文牒打理日常,很多时候,他们得冒着生命危险去劝解冲动的尊主大人,如同此时,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掉脑袋的时候,宆巳依旧得开口。
“尊主,此人乃是蛟人帮暗部成员的头目,如此弑杀便要可惜了,还劝您三思而后行。”宆巳带头伏跪而下,旁边几个侍尊者跟随。
纵然在气头上的相柳见此情景也不得不三思了,强强压住心头怒火,看了那边的阴爻一眼,被杀的是他老爹,不见得他心里的恨会比自己轻哪里去,既然他都没表示什么,那自己肯定也得压住场子了。
回身看了地上的三人,二话没说一脚就踹了上去,被来就被阴爻重伤的亓官被他踹的横倒在地,狂喷出两口黑血来,要不是旁边人拉着,相柳生踹也能将他踹死。
人家是首尊大人,就是任性也没人敢说什么……
亓官三人被押进大牢,相柳转头看向那边请来的诸位圣人,“还望各位再尽力,寻到那个人现在何处。”
然而众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空行道:“已被卷入无流之中,无根无源,恕我等修为有限。”
相柳眉毛一抓,“无流是个什么东西?”
空行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无流,便是无极。”
相柳扑过去一把揪住老儿的领子,目光甚是逼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看他举止实在无礼,宆巳等人急忙拉开,然而相柳已经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再无了平日里的慵懒之像,少见他现在这个模样。
空行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衫,苍古的脸上浮出一丝悸动,“怕是不久之后,要有大事发生了。”
一旁的臧渊默然无语,单看他的脸色就知晓事情不好,阴爻等人心中不禁束紧,“前辈可否将话说的明白些?”
两位老圣人闭口不语,最快的黄老儿在后面就张了嘴,“还有什么好说的,大灾又要来了呗,如同百多年前的尸九大祸,这次又要出来一个什么妖魔鬼怪的,那个小子就是被带到那个地方去了,被吸光了血也说不准!”
“尸九分明还在幽冥海底镇压着,他如何能够出来?”相柳叫道。
黄老儿咋咋嘴,“我没说就是他啊,我说是又有东西要出来了!”
“你说是谁?”相柳狰狞着一张脸又要扑上去,被后面的宆巳等人死死拉住。
黄老儿竟然有些怯忌他那个模样,不由己的往后退了两步,“你问我……”咽了口唾沫,“我问谁去?”
相柳撇开他那张老脸,转头看了前面的两位老圣人,能与自己师傅同辈的他们,断然要比后面的晚辈强上一些,然而臧渊给出的反应却让人陷入一片沉寂,空行道:“做好准备吧,现如今蛟人帮河阴阳门已经不再是第一号敌人了。”
相柳似乎忽然反映过来,蛟人帮的暗部为何要将自己已经不问世事的师傅弑杀了,他们害怕四年前在幽冥海的事情再发生,再次让他们载个跟头,然而现在蛟人帮的战败已成定局,不见得他们不会另寻出路,那就是效忠这个即将出世的妖魔,然后借他的力量来反击联盟。
真是一事过之又来一事,相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退去被宆巳几人死死拽着的外袍,八年来的案牍劳形让他的身体越发显得消瘦,退去宽大的袍子仅套着一件夹衣的他身板看上去更是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似得,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师弟的阴爻这一次终于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知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有些疼。
大殿内沉寂了一时,走上台阶的相柳忽然笑了一声,“妖魔?要来就来好了,老子还怕他不成?”
在办公案后面坐下,佝偻着脊背将下面的众人瞧了,勾着嘴角撇出一丝坏笑,“打起精神来吧诸位,新一轮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面对笑的如同坏孩子的尊主大人,众人默然,相互无语,却都是面色肃然,热血沸沸,毫无一丝的惧畏。
躲在暗处的少卿望着大殿内的一幕,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他既不知道不久之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妖魔出现,也不知道空行口中的无极之地在哪,小泽被卷入其中,断然是回不来了吧。
落寞的回到小黑屋,变作他模样的红缨正趴在地板上看白奎留下来的那些小黄书,嗑着手指头脸上泛着浓浓笑意,少卿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猥琐的时候。
丢掉黑奎的白奎也懒得再跟红缨去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