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进入这样的包围圈,那就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搁在了人家的眼前,鲁羡可是个莽撞的家伙。
少卿被堵在包围圈之外一时进不去,这时候被鲁羡拉着的毕沅松开他的手,总算是开了口,却先笑了一个,“我,和灵官,有话要说。”
“说什么,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以前那么多时间都没说过半个字,现在你说什么啊?!”鲁羡一边吼着一边又要拉眼前人离开这里。
毕沅当然认得清现在的情势,再一次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轻轻唤了一声,“小羡……”
鲁羡被这样的轻唤怔愣了一下,毕沅脸上笑意更深了一分,却让人看着凄凉,“谢谢你……”
鲁羡憋在眼眶里的酸水再次夺眶而出,不用他再多做解释,眼前这人必定是早就知道了一切,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他个傻瓜竟然还来送死!
“笨蛋……”鲁羡此时此刻竟觉得自己那么无助,连眼前这个瘦弱的家伙都拉不走一步,想要将他脱离今日这场血杀,似乎就是天方夜谭。
“里面没有你要见的人。”闪身而去的少卿拦住又往前走的小子,他的执着简直成了顽固。
毕沅看了这个可以说是外来客的客人,一张娃娃脸笑的真是暖暖温意,却让人越看越觉心酸,“所有的,一切,总得有个了结,他,会等我的。”
少卿瞧着因为他硬措施进来而被惹怒的那边的那些人,当下只要再采取强硬措施将面前这个小子带走,可接下来毕沅说的话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小家伙压低了本来就沙哑的声音,“如果,像以前,那样,活下去,对于,我来说,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不如在今日,做个了结。”
断断续续的话好似一刀刀刺在人的心上,这个一直看起来静如水般的人,内心存在着多大的波澜外人又怎么看得见,灭族之仇啊,纵然是有着罪孽,可对于他来讲断然没有必要去连累那些无辜的生命,难道大人要造反,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必须跟着连坐么?
少卿的手被拿开,毕沅看也未看后面那些慢慢向着他聚集而来的人,只望着眼前的那扇门走去,这时候怔愣了许久的鲁羡忽然转身,瞪着欲要冲上来的人狰狞了面孔,“你们哪个敢来,老子第一个劈了他!”
听了他这话,其中一人就道:“鲁少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希望你不要为难。”
话刚说完,一支黑羽箭就蹭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在半空打了个旋又转回来,要不是旁边人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毕将被刺穿心脏。
鲁羡抬手接住羽箭,双眼泛起一片血红,“哪个要是急着建功封爵,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没有了狰狞,没有了嘶吼,却阴沉的如同来自地狱,将刚才还满嘴奉命行事的人硬生生定在了那里,也就这么大的功夫,毕沅已经推开了那扇房门,一点儿也没犹豫的走了进去。
立在中间的少卿此时此刻处境难免有些尴尬,依着自己现如今的身份,既没有鲁羡那样拼了性命保他的必然,也没有帮着那群人弑杀的理由,更不好意思站在旁边揣着袖子看热闹,一时还郁闷了,找自己来到底干嘛的,还不如关小黑屋呢。
“他妈你还愣什么,去找那个家伙啊!”鲁羡回头冲愣在那里悠闲的家伙吼了一声。
少卿依旧郁闷着,“找谁啊?”
“墨阔落!”鲁羡瞪着双眼,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恨不能用这三个字砸死叫这个名字的人。
少卿望后看了一眼,“他不就在里面么?”
“那你就进去找啊!”鲁羡看着又要上来的那些人拔出了腰里的长刀。
少卿还在郁闷,“找他又做什么,难道你让我绑架他?”
鲁羡一刀将冲在前面的那个人扫了回去,那家伙脸上登时就多了一刀血口来,“谁让你绑他,他妈给老子宰了他!”
“鲁少将!”没等少卿开口,人群中的一人就提高嗓门叫了一声,似乎在有意提醒这个鲁少将说话注意点儿,“如果您再这样,那我们可真就不客气了。”
鲁羡已经爆红了双眼,当下抄着手里的家伙就要跟他们火并,然而这边少卿一挥手,一道琉璃火架起的屏障就隔在了他们之间,将外面那些人死死隔在了那里,想要穿过这样的火层进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等到鲁羡诧异的回头时,少卿已经走进了那扇门,本来人家要说谈话他不好叨扰,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谁敢保证这间房子里没诈。
可出乎他的意料,阔落虽然并不在这里,之前被关在这里的墨邱离却依旧被关在这里,阔落似乎有意要让他跟毕家这个存活下来的遗孤好好谈谈。
然而毕沅还能跟他谈什么呢?
就看着里间一老一少两个人面对面,少的面无颜色淡如止水,老的却沉沉的睡着,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少卿甚至能够看到从他嘴角溢出的那一道口水。
当年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现如今落到此等地步,难道让毕沅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看清这个人得到了报应么?
屋中一片死寂,许时,毕沅突然一声冷笑,接着再笑,夹杂着冷漠,嘲讽,苦涩,向来一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此时此刻竟布满了沧桑。
少卿原本以为将他刺激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够了,可他却眼睁睁看着小家伙拔了腰里的短刀出来,望着坐在矮榻上的老头儿挑起眉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还清以前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