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内,被幺年冷淡了许时的相柳已坐在地上骂娘了,骂了也不知多少时候,累了,也就懒得再骂了,只爬到那边瞧了自己的大师兄,也不晓得他们这一队人在东岛历经了什么,老小子身体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一回来又被幺年祸害至此,此时此刻,眼看就要背过性命去。
十大阴帅极力救护,那幺年就在那边看着也不阻拦,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边人似的,只在那里慢悠悠的品茶。
抱起那个脑袋,擦着脸上已经半干枯的污血,相柳只觉得心中发疼,摇着精神陷入混沌的人的脑袋,“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咋办啊?”
阴爻无法与他言语,只是涣散的眸子毫无焦点的在寻找些什么,瞧着他那个样子,无数的往事纷纷从脑海深处显现出来,相柳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回忆些什么,可那样的一幕幕在眼前却是挥之不去,让这个人莫名的伤感起来,少不了再嘟囔几声,“欠了我那么多债,你想死就死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老子的债还没跟你讨,你他妈就跑到地狱里去做什么……像你这样的,地狱也不收你啊,人品太差……”
东岳和枯绝几个进来的时候,正瞧见下面的首尊大人抱着他家的大爷倾诉衷肠,本来枯绝是要直接找那幺年说话的,奈何身边跟了个爱玩儿的家伙,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也没挡住他爱看热闹的心情,拉住人家的袖子就在梁柱上蹲了,瞧着他那拉屎的德行,月老儿扯着手里的毛线在后面一脸懵逼的嫌弃,却又不得不考虑他的人身安全问题,“要我叫人过来么?”
东岳直摇头,“好好地叫什么人,就你闲事多!”
月老儿,“……”
下面人看不到上面的动静,相柳的碎碎念最终唤来了阴爻的暂时清醒,瞅着上面满是苦涩的一张老脸,大爷无可奈何的别过脑袋,与给他护法的十大阴帅使了个眼色,一瞧他那意思,鬼王第一个摇头,意思当然是不行,阴爻就皱了眉头,“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啊老铁?”
鬼王半嗑着眼皮不做声,大哥都不言语了,其他小弟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瞧着他们那德行,阴爻就来气了,“你们要造反是不是?”
话刚说完,就被相柳死死捏住了嘴巴,“你要是想死大爷的也别死在我面前!”
阴爻推开他的双手,吐出一口老血来,瞄了那边依旧喝茶全然当他们不存在的家伙,“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这么多闲事了。”
相柳臭着一张老脸,坐在地上恨恨的瞅着强强站住脚的人,阴爻不看他,只拔了腰中的长刀往前挣扎了几步,举刀指了喝茶的人,“你到底想要怎样?”
幺年不看他,不理他,只瞅着自己茶杯中已经被泡的发黑的茶叶不言不语,阴爻感到一丝莫名的吃力,持刀的胳膊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你以为……”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喉咙里涌出来的血水呛了个满满空,一时竟站不住身子,颓颓倒在了后面相柳的怀里,站在周围的十大阴帅互视一眼,鬼王便抬头往上瞄了一眼,东岳满面笑容的与他挥了挥手,下面人不想跟他说话,只瞧了自己那主子。
显然又被无形之物打了一回的阴爻此时此刻已说不出话了,只无比虚弱的瞧着与自己做了大半辈子冤家对头的人,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说不出什么来,相柳拖着他一时间也是倍感伤心,以前的过往无论谁对谁错,在此时此刻都已成了过眼烟云,本以为自己早就想让这人死在东岛,现在瞧着他这般模样居然心痛起来,着实是件十分讽刺的事情。
“有些话,我一直想要问你……”相柳欲言又止,抹了怀中人又喷出来的污血,攒足了劲头再次开了口,“你跟我说实话,你他妈这么救我,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意思?啊?是不是?”
方才还在极力从混沌中抽身出来的阴爻猛然间炸醒,然后就被他们首尊大人的话生生噎死过去,再不愿清醒人世。
瞧着老板被人噎死,鬼王他们似乎也不再急着救护,单单站在那里等着什么,直到相柳仰头一声惨呼,“天啊!!!”
震得梁柱上藏身的东岳几个人一头栽了下来。
该来的人似乎终于来了,一直品茶不肯言语的幺年也终于有了反应,回头过来,瞧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帝,浅浅一笑,笑的这边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道门城池被无数的妖魔鬼煞围攻,纵然羽落颜清他们奋力抵抗,纵然诸位灵元老儿前来助阵,却还是没有阻挡住灾难的来临,法罩被一层接一层的破开,眼睁睁看着天火降临,自己却毫无回天之力,生命的脆弱,再一次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天雷阵阵,狂风大作,暴雪纷飞,天空阴沉的几乎要坍塌下来,看得让人着实惊悚。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随着一阵刺耳的雷鸣,卿伊阁戏楼轰然倒塌,暴风雪中燃起熊熊烈火,一身重伤的焚擎从大火之中腾身而出,重重的砸在外面的地面上,石板登时粉碎一片,之前如何威风的他此时此刻狂吐血不止,如同那浑夷,没人知道他们这些非生物类物种肚子里哪里来的这么多坏水。
少卿带着弭爱和睨弱从熊熊烈火中走出,一身暗红纹络的小子犹如从炼狱中爬出的厉鬼,如果不是身后有两个圣童相护,断然是让人看着惊心动魄恐怖十分的,好在这个时候小子还未失本性,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知道他发起怒来浑夷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