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人静,厂公府内邵公公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勤勉的他仍在忙着明天要给天子上的奏章。
“督公,时辰已经不算早了,您是不是该歇着了?”在身侧的侍卫张屋峻关心地劝到。
“啊,张壮士要是困了就先歇着去吧,我还须些时辰。”邵公公边忙边道。
“不不,公公不要误会,您忙到几时,属下陪您到几时。先跟公公跟前告会儿假,属下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张屋峻见督公点了头才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见邵公公端着一大碗米饭正往嘴里扒着,上面有几块酱豆腐,还把汁水淋在了上面,想是没多少了,就那么几块不够下饭的,就把小坛子里汤汤水水的也倒在米饭上了。
“哎呀督公,您怎么吃这个?督公您要是饿了,叫新厨子给您做就是了。我去叫他。”说着,张屋峻转身就要去叫,但被邵公公给拦住了。
“不用了,火都封上了,再说此刻想必小四子也已睡下了。”“那您就吃……”“厨房里就这些现成的了。行了,能吃饱就行了。”
“公公。”有人在门外叫。
“谁?”张屋峻问到。
“我,厨子小四子求见。”“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有鸡汤给公公奉上。”“先进来吧。”
小四子端着一大海碗鸡汤进来了。
“噌”,张屋峻把无规小棒槌掏出来了,一下顶在小四子的下巴下。
小四子一吓之下鸡汤差点洒了。
“张侍卫您这是干什么?”“干什么?督公刚才去过厨房,怎么没找到鸡汤?说,你这鸡汤是哪儿来的?”“我我我……”“什么‘我我我’。快说,你是不是奸细?到东厂来究竟想干什么?”
“鸡汤是给他怀孕的老婆熬的。”“谁?门外又是谁在说话?”“账房的年统求见。”
张屋峻的兵刃没有放下,看督公点了点头,“进来吧。”
年统毕恭毕敬地进来后先施一礼,“公公,小四子今天下午买了一只肥鸡打算给老婆做夜宵。估计在屋里用红泥小炉熬好了的时候想起什么好东西头一份儿都得先来孝敬公公您,看您还没歇着就给您端来了。”
邵公公听罢一笑,冲着张屋峻一挥手,示意他收起傢伙,“老婆怀孕了?是呀,女人怀孩子的时候可不能马虎,是得好好补补身子。公公我已经饱了,你还是端回去给你老婆补身子吧。还有你伺候孕妇也够劳累的,也该补补才是呀。”
“可是公公,这是小的孝敬……”
“小四子你的心意公公已经领了,就别再打扰公公了,赶快端走吧。”长得不白净且带着些直隶口音的年统道。
无奈之下,小四子只好行了一礼又端出去了。
“年先生找杂家可有什么事吗?”“年统有罪。知道公公现在正忙,本来绝不该来打扰的,可几天来账房一直繁忙,又有急事不得不马上跟公公您来告些时日的假。”
虽然确实是忙,但邵公公没有任何厌烦的表情在脸上,看着年统等着说下去。
“快到中秋佳节了,我们教中每年必有大的庆典,年统必须马上回教里去。”“回教里去?”“嗯……其实年统是‘下五天’中‘眉星’这重天的代管。”“哦?”“可不是年统有意向公公您隐瞒,只是无人问起。公公对年统颇为照顾,就连年统爱占小便宜的毛病都是公公您帮着给改的,年统又怎会……”“年先生不必多言了,明天就起程吧。别耽搁了教中的大事。”“那……不知……”“只要年先生愿意,回来后还为杂家管账如何?”“多谢公公。我们姜教主已派人捎话过来,邀邵公公您一起去庆祝。”“姜教主真是太客气了。听说贵教中秋的庆典十六天都有精彩的技艺展示,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想去看,只是贵教也只邀请有数的几位教外客人,杂家竟能在其内,真是荣幸之至呀。好,只要得暇杂家必到。”“年统在教中恭候公公的大驾,不敢再打扰公公,年统告退。”
说罢,年统又深施一礼后转身出去了。
张屋峻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逾常……
“你原来进厂公府当厨子是别有的目的。”“有人看你们督公连自己螟蛉义子被人害了都不去报仇,也太不近人情了,所以就得惩罚一下。”“惩罚一下而已吗?”“你认为鸡汤里能有什么?有毒药不成?”“小四子,别再找倒霉了好不好?”“小不得儿,你以为我很愿意吗?我们二爷让我做事我能不做吗?那就不是找倒霉啦?”“别叫我小名儿好不好?”“你这个走小辙儿的小名儿好玩儿嘛。再说了,是你先叫我的,年账房。”“祠嗣,赶快带着你的假媳妇儿离开。”“欸?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假两口子?”“跟你太不般配了,一对疤瘌眼儿。”“行。我会尽量按年先生说的办的,好不好?”“我可是看在熟人的份儿上,我说的可全是为了你好。”“放心,谁对我好我心里知道。明天一大早你不是还得赶路吗?现在还不睡觉明天哪有精神呀?快睡去吧。”“赶快离开知道吗?”“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快去睡吧。”
年统刚走,小四子正要回厨房。
“屋峻果然没猜错。”走出来的张凝周道。
“嘿嘿,我果然低估了你们兄妹两个。”小四子道。
“说,你们二爷是谁?我们督公自己的家事轮得着外人管吗?”“轮得着轮不着,反正咱俩轮不着。咱们回去睡觉怎么样?大不了我保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