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阿南去,我可以理解,可小雪......她也去?那会出乱子的。”花栖担忧道。
韩文听着,慢悠悠地将书画卷起来放在抽屉里,才道:“有阿南在,她不会有事的。”
她是不会有事的,但别人会有事!
花栖心里喊叫,她担心的可是小雪随时随地闯祸的性子,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她对韩文说:“文文,让大周或是万千故去,比小雪安全多了,那里可是黑市,乱七八糟的地方不是一个女孩该去的。”
她眉间的担心不作虚假,她话中的忧虑真真切切。
韩文挑眉,瞥一眼于她,翩翩笑起:“再乱七八糟的地方都去过,一个黑市而已,不足为惧。”
花栖心说:妳不急,妳不担心,还不是因为妳太过纵然那丫头才让其有了那样任性的性子。本欲再劝说几句,但见韩文已开始提笔画第二幅山水画,作画时最忌讳外界扰乱本心,她知道自己不该多说了,韩文不会听也不想听。
君白皇原等人坐于大厅两边,静静地听着她二人的谈话,凌乱模糊的信息在脑海中无论怎么串联都想不透个中含义,唯有花栖口中的黑市,他们想了想,才知这指的是那座素有恶名的阎罗岛。
阎罗岛是个黑市,这个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凡是与江湖道上有点来往联系的,都知道天下间最大最黑暗的黑市就是阎罗岛。
韩文让刘昌南和小雪去了阎罗岛。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知道的信息,可是......刘昌南和小雪去那里做什么,他们却不得而知。
韩文一直低头垂眸,专注与作画,认真的神情使人觉得她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大厅很安静,静得能使最暴躁的人也安静心下来。
宝玉公主不是静得下来的性子,坐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央求皇离带她出去玩。
皇离也不喜静,乐呵呵地对宝玉公主说:“小妹,求我没用,皇兄说了才算。”宝玉公主转头去求皇原,一阵撒娇死磨,终磨得皇原无奈地让她出去,说:“在外面听二弟的话,这里可是山野之地,注意安全。”他叮嘱皇离看好她,然,宝玉公主早就兴高采烈地拉着皇离到外面去了。
“公主尚幼,正是贪玩之际,皇原太子不必担心,此处少有野物出没,公主不会有危险。”君白温文尔雅地坐在对面,正视皇原,他又道:“此处景色宜人,若皇原太子不嫌弃,可否与我同游一番?”
皇原稍许沉默,目光落在那边安静作画的女子身上,抬头道:“来而即是客,怎么可拂了主人家的好意,如太子所言,出去散散心吧。”
二人礼尚往来两句,三言两句敲定出外游玩,待他们离开后,那全神贯注的女子抬起眼睛看了大门一眼,复又低头作画。
二
房外,廊下,红叶铺地,绿意爬上树梢枝末,金色的阳光洒落下闪闪的光尘。
“皇原太子真的相信韩家能夺回星海月楼?”君白轻声道。
“君白太子相信吗?”目视廊外的红叶绿林,皇原不答反问。
君白抿唇一笑,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来的红叶,如玉手指夹着枯黄泛红的叶,指尖触摸叶脉,他道:“旁的不说,韩家有韩文在,我还没见过他们有办不到的时候。”
“你对韩家很了解?”不知不觉,皇原也省了身份上的尊称,直称他为“你”。
“知之甚少。”
“何以见得?你的太子妃可是韩家一员。”
君白眼中掠过一丝惆怅、一丝无奈,“韩家从不相信皇家,对我们,甚至对所有人都防之又防。想接近韩家,难之又难。”
皇原淡然笑起,抬脚步向廊外;风吹叶满天中,他身姿挺拔欣长,白衣胜雪,墨发随风飘飘,让人看之不禁想道:清风拂碧波,朗月映幽山。
月白风清的风姿,温和悠然的笑容,他的一笑一言,优雅温润,像玉石的光泽,没有锋芒,没有凌冽,有的只是一个——温。
“世人只道天下是皇家的,最尊贵的莫过于皇家,但有些时候,身在皇家也未必自在富贵。”皇原迎风而立,衣袍飞飘,神情宁静又有深沉,转过身来,对廊上人说:“我选择相信韩家,因为我别无选择,你无须解释,我知道你同我一样,倘不是形势所迫,何以出此下策,放下尊严去迫韩家大小姐应下这关乎天下的大事。”
“兹事体大,不得而为。”君白说的轻巧,八字中的艰难与无奈却重到难以深测。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皇原双手垂于身侧,眼中笑意渐敛被精光所盖,启唇轻吐,话语合着轻风飘到耳边,皇原听清他在说:“把韩家拖下水,赢了无事,败了......拿韩家开罪,这脱罪之法,你算的真好。”
三
“对了,有件事忘记跟妳说了。”
韩文停笔,抬头对花栖说:“我让大周和万千故去了港口接人。”
“接谁?”花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莫问今天回来。”韩文嫣然笑道。
花栖神色骤变,笑都笑不出来,失声道:“她......也回来?”
韩文颔首:“好几天前来了信,算算日子,今天就该到了。不用担心,三年没见,有大周和万千故去接,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这个消息对韩文或是刘昌南来说是好的,对于花栖和小雪来说,则是晴天霹雷,她们一个违背诺言结婚嫁人,一个到处乱跑惹是生非,要是莫问回来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