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钱吗?”
“......原来他没告诉妳。”刘昌南喃喃,暗暗松了一口气。九离书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阿清心机深沉,可能也是不相信她才没把九离书告诉她吧。
“最后一个问题。”刘昌南站起,温文尔雅地眯了眯眼,轻声道:“妳为什么恨文文小雪入骨?”
花锦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壁顶,眼神一时悠远缥缈,在回想什么久远的过去,似想到痛苦仇恨,她脸色变得狰狞,咬牙苦大仇深的说道:“她们一个咒我儿子不得安宁,一个送死马咒我儿子不得好死!这样恶毒的诅咒,我能不恨吗?”
字字带恨,掷地有声。
贵妃娘娘的恨意和戾气,胜过千年百年的墓室积累的鬼气。
刘昌南听得发愣半会儿天,大脑飞快运转,翻箱倒柜地翻出记忆库里所有关于鬼妃娘娘的事情,重头捋个遍,才想起几年前的某件小事。
大概是来到这个古代一年吧,小栖魂穿花家大女儿十九年,那时她的妹妹花锦入宫获宠两年,生下皇儿一年,正是风光无限好的势头。小皇子一周岁生辰,花锦大操大办生辰宴,很多人趋炎附势,送了不少名贵礼物。文文想着好歹是姐妹的妹妹儿子过生日,心血来潮的挑了匹小马驹当作礼物。其实最初不是想送马,生辰宴的头天,文文陪花栖去宫里探望花锦,随口问了句小皇子属什么。小皇子属马,正是奶娃娃活泼可爱的时候,文文觉得马年生的孩子送的礼要投其所好才行,便让人买来最好的小马驹,意为小皇子健康茁壮的成长。不过她不是亲自把马牵到小皇子手里,送礼当天有生意上的事缠身,小马驹最后由小马驹送到宫里。可谁也没想到,小雪痴迷厨艺,除了活人死人,看见什么都要拿来当食材切两刀下锅,此时一匹健康漂亮的小马驹到手,眼红的当即宰了下锅,炒出一盘马菜送到贵妃面前。
后果可想而知,贵妃娘娘见到马肉做的菜,不假思索的以为小雪是不怀好意。她儿子属马,有人却杀马,这不是暗喻她儿子不得好死吗?
从那以后,贵妃娘娘对韩家每个人都抱以防备之心,随着云来会做大到黄金帝国,各种利益冲突出现,她对韩家是充满了敌意,恨意和杀意。
尤其是韩文和小雪,她做梦都想除之而后快。
刘昌南想通前因后果,身心由内而外的无力。
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原来是因为一匹死马。其实贵妃娘娘想多了,小雪没别的意思,她做饭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哪会在意死马活马代表了什么意思,能做菜送给小皇子已经是最好的心意。
花栖也是记得当年送马一事,当年都不在意,今日重提,想了想,这死马做的菜还真有点不好。可是也不能因此怀恨在心,谋害人啊?更重要的是,她刚刚听到妹妹推韩文下水,想起成亲那晚,文文伤心离去的背影,心头的悲伤沉甸甸的压得身子掉进万丈深渊,一寸寸的麻木冰凉,在黑暗里挣扎无望。
“果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刘昌南摇摇头,扶去呆然的花栖离开此地。
从头至尾,他一直安静听完花锦的“坏事”,反应没有花栖震惊的泪流满面,连动容都没有,云淡风轻的来了有风轻云淡的走了。正常的刑官审讯都做不到处之泰然,他却做得很好。
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墓室只有花锦一个活物。
空气臭烘烘的,草堆阴冷潮湿,死人呆的地方又冷又阴森。花锦闭上眼,刻意回避身处泥污的境地。
耳边有窸窣的细声,有缕清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飘在空气。
“是你啊。”不用睁眼她也知道来者何人,“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来给妳送药。”
她霍地开眼,冷冷地盯向几步外的锦衣白服犹如天人的男人,讥笑道:“你若是来落井下石的,我还能信。”
君白微微倾向前,绝代容颜上是平常惯有的金风玉露的浅笑,凝脂莹白的手里拿着两个玉瓷瓶,弯腰放在草堆边,又直起身子继续看她,动作缓慢十分优雅,飘飘若仙的与这个鬼地方极不相配。
花锦与他对视良久,放弃某种坚持,问:“我儿子呢?”
“他很好,放心。”他简简单单给了几个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什么都没做,却是最安稳的,君晄怕是嫉恨死了你。”
“技不如人,就安心的呆在后宫做好妳的贵妃不好吗?”君白开口,生气清润如玉,“继续争斗下去,妳会一败涂地,趁此机会好好反省,想一想错在哪里。”
花锦鼻青脸肿的望着他,不解道:“什么意思?”
“这地宫是老祖宗开石建造,人关在里面确实不疯即傻,可也是最安全的。没人会到这儿来对付妳,陛下心里是有妳的,他吧妳放在这儿,是保护妳。”君白侧过身,慢慢环视一圈四面墙壁;玉树临风的身子,一尘不染的白衣,不是天神胜似天神。
花锦眼前一阵恍惚,多年前那个如玉似雪的少年身影与眼前的男人重重叠叠,竟好似时光飞回曾经,他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天下第一公子,她是那个春心荡漾的小姑娘。
然而,时光是残忍的,惊为天人的他是太子,更是死对头;懵懂无知的她是贵妃,更是毒蝎妇。
他们之间,横亘着生生世世不能逾越的沟壑。
君白好似没看到她眼中流露的回念和依恋,缓缓走向门外,临行前,有意无意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