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黎明将至,万物复苏。
东淄东边,人迹罕少的山林,一座荒芜的古老的庙园坐落在杂草丛生的中间,断壁残垣,枯藤缠着老树,合久不分;塌陷了一半的围墙上长满青苔野草,蚁虫啃掉半边的大门上布满绣红,台阶前石砖铺就的小路,缝隙间疯狂的生长着比树还要茂密的杂草。
一座庙,一面墙,一条路,还有一棵三人合抱也围不成圈的古树,这座海神庙破败不堪,没落了有上百年的时光。
韩文一袭蓝衣长裙,静静地站在路前,看着满眼放去皆是残景的古庙,她心情无比复杂。连下脚的路道都是草,海文书真的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庙里?她不由得怀疑碧螺这厮是不是在戏耍她。
“我用家族的荣耀起誓,我没说谎,爷爷就是这么说的。”碧螺在一旁举掌发誓,有点委屈。
韩文看碧螺一眼,眼神里写满“我不相信”、“我很质疑”等字,看得碧螺想哭,差点跪下抱着她的大腿说自己没撒谎,也没戏言。
这种事,她敢戏耍文文吗!?
“懒得理妳。”韩文提起长裙一角,亦步亦缓地迈进园子,四处看了看荒废的园落,除了杂草就是枯枝,这里很是萧瑟。
碧螺想跟上去,奈何韩文以人多事杂为由让她老实的在门外候着。
“不跟就不跟,自个玩不带上我,小气!”碧螺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待在又老又破的大门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等了又等,无所事事,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低头看自己的脚;焦灼等待中,煎熬时间,真是无聊。
韩文从庙里出来,就看到她一副踌躇不安的模样,蝇头苍蝇一样踱来踱去。
“妳在干什么?”韩文以为她发神经。
碧螺幽怨的瞪韩文,说:“等妳啊,不然还能干什么。东西到手了吗?”
“嗯。”韩文从腰后掏出一个卷轴,由泛黄的油纸包裹,纸卷的末梢处有多处损毁,可见年代久远,封于暗无天日的地方太久。“老爷子说的不错,这东西就在龙女石像座下的第三个暗格里,放了也有五百年的时间,今天,终于又回到主人的手上。”
碧螺从她手上拿过卷轴,掂量着看了又看,好奇道:“这东西就是海文书?跟想象中的不一样,能改天逆命的九离书之一,拿出去还以为是不要的破烂玩意呢。”
“小看它会有厄运的,看见里面的符文了吗?”她小心地一层一层剥开油纸,露出里面的真面目——一个黑铁打造的圆柱铁筒,上面刻有怒海滔天的波纹,金色的符文一圈一圈地锁住波纹里一条欲要咆哮出来的蛟龙,似要封印铁筒里关压的力量,还有秘密。
不可否认,从工艺上讲,卷轴的外壳——铁筒,制造的完美精致,无与伦比;但从历史上说,它古老的让人生畏。
在揭开最后一层油纸后,碧螺仿佛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吟唱古奥森严的歌,像是诉说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上面的符文也好像在韩文的抚摸下,仿佛活了过来,有暗金色的光顺着字迹流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互看,对视良久。
“妳听见了吗?”韩文正色道。
碧螺点头:“太诡异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是历史。”韩文细细地抚上符文,眼底流露出喜悦,“唯有历史才有力量叩响古老种族的心神,妳刚才的心神不也是有了波动。”
“封印的是历史?”碧螺捂着心口,有点儿喘息,刚才确如文文所言,打开油纸的瞬间,不止是声音入耳,接踵而来的还有无法无天的波涛;她感受到心里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海风激烈,波涛汹涌,在冲击这一切,而且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像是发疯,弄得她不知如何平息大浪。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
发现无法定神安心,她懊恼又无力,只觉心口难受的紧,眉头紧皱,闭了闭眼默念几遍定心咒,却还是无济于事。“文文......妳不动一下吗?”她沮丧地看向韩文。
“杂念太多,活该受罪。”韩文似无奈,握了握卷轴,目不斜视地看着符文,出神间竟看到那条蛟龙好似活了,摇头摆尾地绕着海浪游了一遍,然后冲她张牙舞爪,似吼叫,似哀求。“龙吗?”她讥笑一声,眼里的幻想转瞬间烟消云散,蛟龙幻灭,只有符文清晰的映在眼里。
“我的定力比妳强多了。”她收好卷轴,拍了拍碧螺的后背,让她舒服些。
“为什么妳没事?”碧螺问。
“我没什么杂念。”韩文轻松地摆摆手。
“我也没有。”碧螺不甘的叫道。
“当妳想探究里面的秘密时,就会受到它的影响,所以妳才会难受,不舒服。还好,妳只是看了一眼外面,如果妳看了里面的东西,遭的罪可比刚才的重。”
“为什么妳平安无事,我不信妳不想知道里面的秘密。”
韩文有多重的好奇心,碧螺可是深刻了解,打死她也不信这女人不会对卷轴里的东西感兴趣。
“我确实想知道,只是我不会受到它的影响,难道妳忘了,我可是它们的持有者,能打开它们的也只有我。”韩文理所当然的说道。
碧螺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心中的大海平静下来,她也不想追问什么,跟着韩文离开这座没了守护神庇佑的古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