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个月,我不断地惹事,打翻同学的水杯,给老师在课堂上起哄,撕毁试卷等等等等。凡是能让别人愤怒,能对我怒吼的事我全干了。
我惹毛了班里所有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我几乎每堂课都被赶出去,每堂课都被班主任叫去谈话,或者说是打骂,而到最后,他们都懒得理我。
为了什么?为了那种感觉,那种伴随在我心灵旁边的感觉。
我发现别人让我愤怒,让我痛苦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这种美妙的感觉,而那些,是最好的办法。这种感觉一天天积累,也让我脸皮越来越厚,越来越能忍受。
是麻木吗?
不,那是一种力量,是一根被压紧的弹簧,只等待被释放,被爆发的那一天。
2040年6月13日。
他们忍不了我了。
我在物理课前,也不知怎地,把一盆水泼在了十多个人身上,也正好泼到了刚要进门的班主任,也就是物理老师理伯曼身上。
我抓紧进了自己的座位。这么做真的很傻,但我知道这样一定会让老师很愤怒。
很快,理伯曼先生回过神来,大吼道:“我真是受够你了!杰克!你过来,给我出来!”见我不动着,看他湿淋淋的模样,我嘴角露出一股……诡异的微笑。
他冲过来,让我同桌闪开,一把把我拽了出来。
他劲可真够大的,把3张桌子都撞倒了。
“你不是闹吗!今天我给你个痛快!杰克?卡莫尔!跟我走!快点!”
当我出教室门的时候,班里如往常一样,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跟他走?他一直拉着我好吧。死死地拖着我,把我拖向办公楼。
“快点!“他的声音,仿佛加了扩音喇叭,整个楼都听见了。不少人探出头来观望。
而我,始终保持那个表情。
校长办公室。
班主任根本连门都没敲,一把就推了进去。校长还在打电话,见状立马说了一句“我一会打给你”,然后就扣了电话,看着我。
“杰克?卡莫尔!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校长这次也直接火了,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臭骂我。
我还是那种笑容,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的双眼。
此刻,我心中的像是地狱一样,千百万只幽灵发出沙哑的吼声,混成了一起,吼声在我心里震天动地。
我任凭他们吼。
班主任和校长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
只是听见那些幽灵,那些幽灵在吼叫着。
后来,校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说了几句。
接着,两个人怒气冲冲地抱着胸看着我,不时还骂我几句。
半小时后,我父亲赶了过来。
“康伟桥!康伟桥!”我父亲,比那次的声音还大。
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他妈的真是个败家子!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康伟桥!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多祸!”
“能有多大。”我笑笑。
“你还敢顶嘴!”
他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没有倒,我只是头扭了过去。
然后我慢慢把头转过来。
嘴角轻轻上扬。
眼神又死死地钉在了我父亲的双眼间,好似猎豹在看向自己的猎物。
我压不住了。
我累了,我不想再去压制他们了。
身体,全身,都是那种刺痛感。
我握紧了双拳,上半身几乎每一块肌肉,包括自己的脸颊,都在抽搐。
我紧紧盯着我的父亲,他们三个人后来站到了一块。我站在门口,而他们站在角落。
他们给了我一个惊喜。给了我一个新的选择,而他们早就给我选好了。
我什么都没在想,因为脑海里,除了那些咆哮声,没有别的了。
“能有多大?”我重复了一遍,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声。
看到他们的脸从愤怒变成了惊讶。
周边的空气,冷的让人难以呼吸,而我,全身都在发热。
“能有多大?”我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来自地狱的怒火声。
看到他们的脸从惊讶变成了惊恐。
“这…这…微笑….”我依稀记得好像他们中有人说过这话。
我的嘴角流出了什么东西,不是口水,但是一种热的,粘稠的东西,两个嘴角都有。嘴里就是一股子铁的味道。
身体,长出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因为我死死地盯着他们。
身后,后背上,也长出了什么东西。
头顶,留下了和嘴角一样感觉的东西。
一个选择。
我“嗷”的一声吼了出来,像是恶魔的怒吼。
我使劲一推手,把我父亲打在了柜子上,他一下在趴在了地上。
一个新的开始。
我一只手抓住校长,一只手抓住班主任,他俩根本无力挣脱。我直接把两人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接着,我就昏了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有好长时间,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或许是床吧。也不知道期间是否醒过。
之后有了梦一般的感受。我站在一个房间里。一盏白炽灯发出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下面的一张木质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桌子,旁边还有一扇窗户,外面一片漆黑。我就在那盏灯下,正对着那扇窗户,站在桌子旁边。桌上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