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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年年有鱼

……

所以那条鳣鱼究竟有没有吃饱,究竟那条泛着微光的鳣鱼是不是百年前的那条害的夏家家破人亡的薄鱼?

不是没有人知道,花家主人兴许知道,花家少爷也许知道,夏何在尝试猜到,从鳣鱼身上看到。

秘密既然被称作秘密,那看是看不出来的,唯有剥丝抽茧,认真推理才能看到秘密下的真相,而百年前那场叛变下的真相于世人而言本就是百年来最荒唐的秘密,可惜,秘密藏得太深,知道真相的人太少,所以那个秘密越藏越深,深的见不到底,比北方那汪见不到底的游满了鳣鱼的深潭还要深。

夏何当然看不出秘密,但是他能看见一些别的东西,他看的很清楚鳣鱼身上的鳞片灰黑色的,他看的清楚鳣鱼的眼睛黝黑通明的,他看的清楚鳣鱼身下不知从何处流出的血丝。

丝丝缕缕,很不起眼,混杂在被方鼎映的有些泛绿的河水中,然而夏何注意的却是混在在不起眼的血丝中更加不起眼的点点微光,像是从鳣鱼身上的微光泄露出来的零星的微光,混在本来就不起眼的血丝中,更是透着些许可怜的渺小。

看到血丝还有微光,脸上的凝重像是能滴出水来,再也不见往日的自信笑容,甚至眉宇间透着深深的恐慌。

夏何不知道微光代表的是什么,只知道那其中浓郁到深刻的强大力量不是现在的他能接触的。

事实上,一点微光中蕴藏的力量当然不至于此,一点微光中蕴含的力量也不过是大概一个两三境的修士所掌握的真元数量,但是鳣鱼身上的微光又岂会是用丝丝缕缕来形容,千丝万缕,便是千千万万个两三境的修士,况且那微光中的力量精纯至极,就连夏何这个即将踏入第四境的天才也是远远不及的。

更简单的来说,若是将鳣鱼身体中的所有微光引爆,别说是高台了,即便是整个花家,甚至是整片草原,都将不会存在,甚至远在大名城的将军府里那位惫懒的将军也能听见一声轰鸣,即便是站在极南边的都城临安里的宝儿楼顶上,也是能看见耀眼的光芒的。

届时,夏何兴许能凭借鬼身逃得一命,但是高台上的殷槐以及小怜只能抱怨而终。

夏何不愿那样是事情发生,他本来就已经死了,不愿自己的妹妹也像自己一样死去,先不说殷槐还能不能再将人复活一次,几百年能,夏何也笃定,自己那从未修行过的妹妹肯定是不能挨过那场骄阳炼魂的灾难。况且那时的殷槐也死了,又有谁还会将人由死复生?

夏何不愿再多想那样的惨剧,运起几乎要沸腾起来的真元努力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下手,原本阴冷的真元在这时也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一些。

反倒是鼎中的那条鳣鱼冷静下来了,或许它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慢慢的慵懒的游动着,只是现在它连游动的动作都没有了,方鼎中像是完全静止了一样,那条鳣鱼依然漂浮在水中,水中的血丝没有变多,也没有扩散在水里,还是丝丝缕缕的在水中摇曳着,而微光也依旧流转在血丝中间,不被人察觉。

方鼎中的鳣鱼没有变化,但是方鼎外的那片红海倒是有了新的变化。

原本看不见花的形状的红海里又浮现了红花的形状,每一朵红花还想刚刚才绽放的样子,只是如同红海隐天蔽日一样,那些红花同样不仅仅局限于生长在地面上,扎根在泥土中。

天空中飘的是花,随风摇曳的是花,遮蔽了那条石膏河的还是无数的花,无数的花,无数的没有温度的火焰,交相辉映,很美,但是很让人喘不过气来。

花香的浓郁也像是火焰一样,灼烧着殷槐和小怜的鼻子,但好在因为方鼎以及方鼎中的鳣鱼的缘故,那些花没有开满整个高台,只有些许红花像爬山虎一样,爬满了高台的侧壁。

红花还在继续生长,花海还在蔓延,只是蔓延的速度很慢,像是上朝进贡的那些个大臣那样慢慢的,踱步着。

那种感觉真的好像是无数的花在敬拜自己的唯一的帝皇,而帝皇却不是一朵更加艳丽的花,却是一条从花中长出来的鳣鱼。

或者不是那条鳣鱼,而是另外一条鳣鱼,一条独目泛着微光的叫做薄鱼的鳣鱼。

百年前花家的一位年轻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甚至在历史上都没有记录下他的名字,那也是一位被驱逐出花家祠堂的人,只因为他将那条独目的鳣鱼送给了自己崇拜的将军,那时所有的年轻人都会崇拜的一位将军,只是后来民间一直流传的传说中,那位将军成为了离经叛道的刽子手。

而那些传说的开始是从那条独目鳣鱼被送到当时的夏家开始的。

当时夏家以及花家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条鳣鱼,那是一条通体灰黑,巴掌大小的鳣鱼,跟其他没有长大的鳣鱼一样,没有长开的样子,不如成年鳣鱼三尺有余的庞大,除了只有一直眼睛像是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被当做当时开春时的第一条鱼被送到夏家以作吉利的彩头。

再说那条鳣鱼,之后再也没有出现,那些民间的传说隐隐又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关于那些更深层次的黑暗的东西,关于记恨的东西。

没有人再见到那条鳣鱼,只有一条鬼。

没有人见过那样稀奇长相的鳣鱼,而这里就有这样一条鳣鱼。

从鼎中的那条鳣鱼身下再游出一条鳣鱼。

独目,与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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