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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梦醒时分

……

一阵喧腾之后是什么?

是更高更大的浪潮,掀起又一轮的喧腾,还是烟消云散后的平静与安逸。

极致,似乎很容易就能到达,滚滚的浪潮,滚滚的声响交织,便到了极致。

然后便是越过极致的顶端那道看不见但又真实存在的线。

殷槐听着满城风雨,越过那条线,满城的剑出鞘,满城的怒号沉闷和叹息,满城的笑声与哭声都消失。

陡然消失,就像之前的血色,之前的血腥,都是那般消失的毫不犹豫。

殷槐经历了一场战斗。

战斗前,战斗时以及战斗后。

不是亲身经历,但也不是简单的以旁观者冷眼看着。

他看到的闻到的以及听到的,被分割开来,如此好像经历了三场战斗。

或者应该把如此壮烈的战斗叫做战争。

至始至终殷槐都不知道这场战斗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土地,为了荣誉,还是荒唐到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至始至终他也不知道交战双方就竟是何人,何方是正义,败的那方是不是邪恶。

至始至终他不知道那片本来很美很安逸后来变得混乱,被血染红的草原在何处,那里是否还有人居住。

他知道的只有自己经历着感同身受着,他只知道自己手里提着一根绳子,绳子的那头系着叫起来像是人呕吐声音的活物。

殷槐依旧看不到自己手里的绳子的末端究竟是何物。

他的手只能感觉到粗糙的绳子紧紧的拉扯着。

那绳子抖动了一下,那活物又开始动了,呕吐声又一次响起,牵扯着殷槐的手,又在一瞬间,绳子消失了,入手的是另外一种感觉,冰凉并且光滑,湿漉漉的样子。

绳子消失的那一瞬,也是殷槐醒来的那一瞬。

殷槐睁开了眼,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那一抹清凉似乎没有离开。

殷槐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梦,那个分割开来的梦。

醒来的他手里没有提着绳子,没有摸着熟悉却也陌生的粗糙,也没有看见灰蒙蒙的一片,入眼的是一个人,一张桌子,以及很多书,很多花。

嗅到的也是花香。

殷槐认识那人,那人是他睡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殷槐认识那花香,那是一直弥漫在花家浓烈的花香。

殷槐没到过此处,但看着那些书,他也猜到了这是何处。

花家主人似乎没有看到坐在对面的一张红漆木椅上的殷槐已经醒来,还在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屋内点着灯,所以不是很昏暗。殷槐很是清晰的看到花家主人正在翻书的那双手生了些老茧,这是他之前在迷雾中没有看到的。

花家主人看的很认真,好像一个年过半百的半大儒生在温习经典。

殷槐也看的很认真,更像一个刚刚睁开眼的顽童好奇的打量着不熟悉的世界。

之前,他们也同坐一堂过,不过那时他们隔了几张椅子,隔着一个小姑娘,隔着一杯花茶。

而现在他们坐的很近,只是隔着一张书桌,隔着一本书。

之前,殷槐在认真的喝茶,不认真的腹诽那浓郁花香,而花家主人也在认真的喝茶,认真的与他的小主交谈,认真的对小主恭谨。

现在殷槐在认真的想之前的那个不算美好的梦,认真的想那个梦与面前这个人的关系,不认真的看着花家主人,而花家主人只是很认真的看书。

花家主人在看书,殷槐在看花家主人,虽然不是很认真,但还是看出了一些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

比如手上的老茧,比如认真的神情,比如眉间一直沉淀的抑郁和忧虑。

殷槐在等,等花家主人解释那个梦,花家主人也在等,等殷槐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阻他去路。

很明显,花家主人太低估了殷槐的耐心,也着实高估了殷槐的好奇心。也许只是因为殷槐习惯了以沉默来对抗一切,这是真正的无声的对抗。

很明显这场对抗以花家主人的先开口说话而分出胜负。

胜者没有胜者的欢喜,只是听着花家主人接下来说的话。

输者更没有输者的失落,只是平静的说着一个故事。

一个跨越了时间的真正发生过的故事。

关于花家,关于夏家,关于那场百年前的大殷最大的叛乱的故事。

殷槐本来对夏家了解就不多,对花家的了解更是寥寥。

兴许是猜到了殷槐的想法,或者是讲故事需要先从跟听故事的人和讲故事的人相关的事情开始说起。

花家主人说的很慢,带着时间的沧桑感使得故事听上去更加深刻。

“夏家那时便是大殷权势最大的家族了,甚至算的上是权势遮天,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若是放在今天,当也是蔡小人蔡大人那样的人物。”

殷槐有些不懂,他不知道蔡小人蔡大人是不是一对兄弟,也不知道那兄弟俩究竟是如何的权势滔天。

但好在除了相比,花家主人再介绍时多加了一句形容。

权势滔天,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殷槐认识这样的人,在另外一段记忆中,所以他也能理解夏家当时的辉煌。

但他也能理解那滔天的权势将会带来多大的荣光以及多大的危险。

花家主人没有提到那些危险,至少现在还没有,对于那些荣光,也只是用一句话轻飘飘的带过。

坦白说,花家主人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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