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营打扫战场的时候,孙一作了两件事。
第一,给被毁掉的民居留了一张字条。如果老乡回来,凭这张字条可以找参谋部领赔偿。
第二,阻击另一路正黄旗前锋的战斗进行地很激烈,将大诺尔布的骑兵调出村庄去增援。
统领另一路正黄旗前锋的是一名三十岁出头哈达人,名叫索尼。
索尼全家是在努尔哈齐征服哈达部时全家归降满洲国的。索尼的父亲、兄长因为通晓蒙、汉、满三语,被封努尔哈齐封为“巴克什”从事文职。
索尼自己文武双全,曾是努尔哈齐的一等侍卫,凭借战功逐渐在正黄旗里做到游击。
因为是外族出身的关系,索尼行事十分谨慎。
对于豪格收缩本部,派出两路各两百人的前锋扫荡,索尼本有微词。蒙古人既然能吃掉小股的外出探马,前锋的人数就不宜太少。但是豪格改变战术后立刻奏效,蒙古人不再骚扰本部,前锋一路顺利,索尼就紧紧地闭上了嘴。
索尼明白,蒙古骑兵并没有被消灭。索尼时刻保持着和鳌拜的紧密联系,并经常主动向鳌拜靠拢。
对此鳌拜哈哈一笑。
鳌拜认为索尼胆子太小,靠近自己是寻求庇护。鳌拜大度地发了话,只要索尼不抢功,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如果索尼遇到不好对付的对手,只要升起三股狼烟,鳌拜就会赶来增援。
鳌拜万万没想到,升起狼烟求援是他自己。
见到狼烟,索尼催动本部两百名披甲兵迅速接近鳌拜。
草原上鬼魅一般地冒出一股蒙古骑兵,挡住索尼的道路。
满洲弓在马背上碍手碍脚,发箭速度不及蒙古弓。索尼下令全体披甲兵下马迎敌,蒙古骑兵远远地也下了战马。
一开始索尼认为蒙古骑兵等战马养足了精神就会发动攻击。可是索尼左等右等,蒙古人就是不进攻。
索尼撑不住了。
以鳌拜的骁勇,遇上强敌突围而出绝不是问题。但是鳌拜回去以后如果参自己一本,说自己畏战,或者说自己贻误战机,索尼一介诸申说到底还是满侏的奴才,到时纵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索尼下令披甲兵上马,准备冲过蒙古骑兵的拦截。
蒙古兵翻身也上了战马。
索尼明白,论坐骑披甲兵不及蒙古兵,绕是绝对绕不过去的。眼下只有硬碰硬,击溃这股蒙古人。
满洲披甲兵整队,重甲在前,轻甲在后,二百骑形成一个锥形。
蒙古骑兵收紧队形,形成左右两翼松散的方阵。
索尼抽出马刀,大吼一声,一马当先。
蒙古骑兵左翼迎头而上。
索尼身下的战马由闲步加速成小跑,由小跑加速成快跑,由快跑加速成冲刺。
迎面的蒙古人针锋相对。
索尼看见蒙古右翼方阵开始迂回,准备袭击索尼的侧翼。
战马已经跑疯,不可能做出任何改变。索尼心一横,挥刀直扑最前端的蒙古骑手。
索尼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
蒙古骑兵的第一轮箭矢射出。
漫天飞蝗,索尼感觉肩头被狠狠一击。
一只箭矢撞上索尼持刀的右肩,“当”的一声被棉甲中的铁叶子挡住,箭矢摇摇晃晃地挂在索尼的胳膊上。
索尼听见身后有战马重重地砸在地上。
满洲兵发箭还击。
相比蒙古兵的满天箭雨,反方向的满洲箭矢显得稀稀拉拉。
但是满洲箭矢又沉又稳,没有护甲的蒙古骑手接连落马。
索尼眼见着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一个摇晃,战马平摔在草地上,骑兵被甩出去几丈远。
索尼微微拨转马头,迎着蒙古兵阵型出现的豁口戳进去。
只要戳进去,袭击侧翼的蒙古兵就对满洲披甲兵无可奈何。
迎面又是蒙古骑兵的一阵箭雨。
索尼感觉到自己的棉甲上中了几箭。
就在这一瞬间满洲兵和蒙古兵开始交错。
索尼伏下身体,轻舒右臂,刀尖刚好够到迎面蒙古骑兵身体。
“刺啦”一声,一股力量从刀尖传到索尼的手腕。索尼调转手腕顺从着这股力量,马刀被拖在身后。身后一声闷响,那是两匹对驰的马发生了互相碰撞。
索尼刚把马刀重新扬起,一匹马从索尼左侧呼啸掠过。索尼只觉得左腹一热,仿佛一道口子从身前一直裂到身后。
来不及多想,一匹马迎头撞向索尼。
马背上没有主人,蒙古骑手一只脚被马镫绊住,身体倒拖在草地上,胸口插着一支满洲重箭。
索尼闭眼挥手就是一刀。
骑兵对冲,生死由天。
最好的方法,就是当自己已经死了。
索尼的刀劈空了。
迎面的马贴着索尼的右腿冲了过去。
转眼之间两军完成第一次交锋,草地上留下一地受伤的人和马。
索尼心里暗暗吃惊,没有护甲的蒙古骑兵居然没有在最后一刻溃散。
坐骑的速度慢下来,索尼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小腹。从身前到身后,棉甲被划开一道白白的大口子。
骑兵交锋生死就在一瞬间。
在这一瞬间,满洲兵仗着有盔甲护身,占了大便宜。
如果依照常规战法,双方交锋之后各自休息,等马力恢复后再发起下一轮对冲,索尼有信心单凭这两百骑将蒙古骑兵打个落花流水。
但是索尼要赶去和鳌拜回合。索尼丢下眼前的蒙古兵,打马直奔着远处的狼烟。
蒙古人却不领情,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