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奇道:“上面要求我们靠前指挥,其实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指挥部,各部长官在哪里,指挥部就在哪里。”
“那薛岳的指挥部呢?”枝子问。
“我一直在前线,实在不知薛长官到底在何处。”枝子步步紧逼,方云奇装痴卖憨,步步为营。
就这么转圈耗着,直至过午。枝子对方云奇的伎俩当然心知肚明,屡屡气得鼓腮瞪眼,但并未对方云奇动刑。
枝子都不想再问什么了,不料方云奇却对她发问:“你们怎知道我要来袭击你们的指挥部,预先做了埋伏?”
枝子笑道:“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着聪明反被聪明误。那晚你假扮帝国士兵遗体混入我们军营,展露身手,我料定十有八九是你无疑,因此才说服父亲设立这个假指挥部,并故意漏出破绽,引君入瓮,没想到你真上钩了。”
闻听此言,赵珍怡羞惭无比,对方云奇道:“云奇哥,是我上了她的当,却连累了你呀!”
方云奇跌足道:“珍怡,这不怪你,要怪只怪我当时一念之仁,在上海时没一刀杀了这个女恶魔!”
枝子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再不老实回答,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方云奇正在紧急思考枝子接下来会问什么,该如何应对,只见一个日本兵急匆匆走了进来,递给枝子一张电报纸,枝子看后脸色一变。
方云奇心中好奇,便以言挑之,故作轻松笑道:“哈哈,战场吃紧了吧。”
枝子盯着他,目光显得有些凄然:“你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实情。前面战场形势很好,小鸡笼山阵地已被攻破,现父亲正加紧进攻大鸡笼山阵地,可能你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方云奇大惊,心想难道薛长官调的援军没到不成?回头又见赵珍怡因流血太多,脸色越来越苍白,额上汗珠亦涔涔而下,不禁深悔自己的轻敌与孟浪,不听劝阻,脱岗涉险来此,丢掉性命事小,影响战局,连累珍怡,真正是上对不起委员长的栽培与信任,下无颜面对李茂全在天之灵啊。
想到此,只觉万念俱灰,对枝子道:“不用多说,要杀要剐快动手吧。”
枝子颇是犹疑,沉吟半晌,对云奇道:“父亲命我不用耗费太多时间,若审问价值不大,立刻杀了你们,尽快赶到前线去。”
方云奇道:“那快动手吧。”他看赵珍怡,珍怡只是神情凄凄地看着枝子,并不以自己的性命为意。
枝子一挥手,外面的日本兵走了进来,对着方云奇和赵珍怡举起了枪。
赵珍怡潸然泪下,对云奇喊道:“云奇哥,珍怡对不起你,连累了你,来生再见吧。”
方云奇对赵珍怡道:“哥不怪你,如有来生,我们还一起并肩杀倭寇!”
枝子忽挥手制止了日本兵,对一直跟她留在祠堂的两个日本兵道:“还是押到外面去吧。”
那两人便来解方云奇的绳子,枝子走过来,对那两人道:“这人是武功高手,为防他逃脱,还是我来吧。你们去绑那女人。”
她解开方云奇的绳子,把他从柱子上放开,又结结实实反剪双手捆着,却趁人不备,暗暗将一截绳头塞在云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