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薛家,敏元便让她们各自回去歇息,立程一会儿不见则又高高兴兴地出了府,已经是全然不把先前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了。
姐妹二人是顺路,但气氛却说不出的沉默,意映不想让彼此不痛快,没走几步便托辞要去逛园子,让嫣红先回去,在拐角处与她们分别了。
意晨闻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点点头走了。
半月不由有些纳闷:“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同您生气?您是一片好意帮她,她怎么还给您甩脸子?”
意映忙止住了她,道:“不是在同我生气,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没想通透,不着急。”话虽这样说,她心中还是有些郁气,轻轻吐纳了几口气才好些。
上房北面有一片园子,种满了花草,其间亦有清泉流过,源头正是一座雕梁画栋的水榭。意映索性带着半月进了里面歇着,过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事道:“问过嫣红了吗?在章家的时候,她去了哪里?”
半月闻言道:“问过了,她只是说在章家见着了一个表亲,闲聊了几句便回了抱厦厅,只是去的时候小姐们都走光了,她便回了花厅去找长公主。”
意映点了点头,没多在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不想走赵晴宜的老路子,没由来的让身边的人寒了心。
主仆俩没说着两句话,便见流姝从远处紧着脚步过来,见着二人在此,松了一口气道:“可找着郡主了,怎么也没同大小姐一同回去?”
意映请她坐下,笑道:“才刚从母亲那儿出来,怎么又急急的要寻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流姝笑着摇头:“是好事。东府的几位老爷都过来了,咱们老爷和冯姑老爷都在前厅招待着呢,说是还没见过郡主,想认一认呢。”
意映眉梢一喜,站起身来:“当真?”
流姝也很高兴,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东府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表示。看来在章家的时候程老夫人的维护并非一时兴起,两府是要破冰了吗?
她稳了稳心绪,告诫自己要冷静。两府人不来往这么长时间,没道理因为她一个人就突然转变,她顶多只算一个契机,要想真正解除嫌隙,恐怕还任重而道远。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现在愉快的心情。
她忙跟着流姝向着外院的前厅去。
一边走,流姝一边提醒道:“……东府那边的三老爷喜欢热闹,待人真诚,四老爷为人忠厚,便是大老爷随二老太爷严肃些,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些侄子侄女的,郡主大可放心,大大方方地给几位叔伯见礼就行……”
意映点头谢过,心中也有数。大老爷薛文景薛文陶都是她爹的亲兄弟,便是庶出的四老爷薛文礼,也是在她爹爹管着的工部当主事,感情应该也不错,没有为难她的道理。
几个人都是朝廷命官,便是最清闲的三叔父薛文陶,十天里也有七天待在翰林院拟折子,鲜少有机会聚在一起,想必也是觉得这是一个好契机,才这样及时的上门吧。
只是,流姝却没提起她那入赘的姑父冯周,这个人前世她便没什么印象,直到后来薛家出事时,他被爆出宿妓的丑闻,才让她记在了脑子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怎样一番面目。
她记得,这个冯姑父如今应该是在宗人府当着从七品的委署主事。
按礼制来讲,赘婿是不能入仕的。但先皇在位后期朝纲紊乱,卖官鬻爵的现象层出不穷,她名义上的祖父薛大老太爷薛审言也不甘人后,为自己的女婿谋了这么一个只需要抄抄文书,记录档案的闲职。
当今即位后,因为敏元嫁了进来,再加上宗人府本也是管着宗亲事宜的地方,这个职位又不怎么打紧,便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给他发些饭钱罢了。
“流姝姐姐,敢问姑父是个怎样的人呢?”她笑嘻嘻地发问。
流姝一愣,想了想,笑道:“姑老爷是个很亲切的人,待小辈们也很好。”
意映点了点头,暗道这个冯姑父看来不止在她眼中面目模糊,在薛家其他人也同样可有可无。
到了前厅门口,便能听见里面男子的朗笑声,她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跟着流姝进去了。
众人便止住了话头,含笑打量着这个半低着头规规矩矩给薛文复行礼的小姑娘。
薛文复便笑着让她上前来,指了坐在右边上首,下唇下面留着一把整齐的胡须,看上去十分刚正的中年男子:“这是你大伯父。”
薛文景见她提着裙子恭敬地行了礼喊了大伯父,眼睛里才带了些和善的笑意,开口道:“不用多礼。”又拿了桌子上一个锦盒递给她:“这是见面礼,收着吧。”兴许是不善言辞,却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她笑着接过,也不计较,最起码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明显的善意。
薛文复又指了右边下首第一个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年轻许多的男子:“……这是你三叔父。”
薛文陶早就坐不住了,若不是实在惧怕他这两位或是刚正不阿或是位高权重的哥哥,哪能让他规矩地坐在一个地方这样久。
见终于轮到他了,不觉便有些喜上眉头,打量着意映,叹道:“二哥,映丫头长得可真随嫂子,美人胚子一个啊。”
意映有些讶然,便听薛文景不悦地斥道:“老三,你是长辈,说的话这样没轻没重。”
薛文陶打了个哈哈:“我这不是每天对着镜子看,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