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颂在二楼的楼梯口处来回地转着,有些不安。
说实在话的,直到意映直接地让她跟着她走,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大想离开这个喧闹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会不舍,她却一时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她现在十分在意,老板和里面的姑娘谈地怎么样了。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用完了餐,离开了酒馆。周池夫妇也闲了下来,将手中还没处理完的一些琐事交给了小伙计,便双双上楼来看多日未见的养女了。
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才发现舞女里面的领头人苗颂不安地来回转着,眼睛紧盯着那边的包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料。
秦氏笑了笑:“怎么了?惹了里面的人生气了?”
苗颂闻言回过神来,见到秦氏越发地紧张,坑坑巴巴地道:“是……是啊……”
秦氏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不必担心了,你下去安顿其余的姑娘们吧,里面的人脾气软和着呢,不会同你计较的。”
苗颂迟疑地点了点头,复又看了一眼也面带微笑看着她的周池,略有些慌张地急步下了楼。
“这小姑娘,还蛮可爱的。”秦氏不由唇角勾了勾,对着周池道。
周池不置可否,只是笑着道:“走吧,进去见女儿去。”
秦氏颔首,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衣领,挽着周池向包间走去。
刚一到门口,周朗却推门出来了,瞧见爹娘,忙弯了弯腰,眼睛却盯着楼梯上的那抹红色的身影。
“怎么这就出来了?不与你妹妹多说会儿?”秦氏微讶,冲着儿子微笑道。
周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随口道:“想起还有重要的账目没做完,爹娘你们先招待妹妹吧,我一会儿再上来。”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秦氏不由嗔道:“这孩子,账目还比妹妹重要了不成?”
“行了行了,”周池扶着妻子的肩轻轻地推她进去,“男人家总是要有些野心才要紧,他乐意去做,便让他多辛劳些,兄妹自然是一辈子的兄妹,还怕没有聚的时候吗?”
秦氏也只得放下这头的事,快步冲着女儿走了过去。
意映正为着方才的事有些怔忪,听到动静才发现周池夫妇进来了,忙笑着站起来迎他们:“爹,娘,快来这边坐着。半月,上茶水。”
却被秦氏一把暗住,嗔道:“你这孩子,倒喜欢操心,再怎么说,这酒馆的东家也算是是你爹你娘吧,怎么让你来待客呢?”
“娘是怪我反客为主吗?”意映笑嘻嘻地挽了她的手臂,玩笑道。
“净胡说。”秦氏白她一眼,和周池一同坐下来,仔细打量着女儿的气色,心情轻快不少。
上次这丫头一身华服回家,光那一头的首饰就够鲜亮了,又处处拘着,根本瞧不出好歹来。这回穿着素衣,和从前相比,才看出许多变化来。
性子活泼了不少,言谈间也会露出些小女儿情态,看上去在薛家是真的过的不错,她所担心的情况,看来并没有发生。
不由和丈夫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颇为满意。
“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听说这阵子有许多宴会吗?你刚回那个圈子,要多跟着长公主出门应酬才是,多认识些同等级的人,有好处。”
意映眉眼弯弯,握了秦氏的手:“倒也不是天天都应酬,您放心,该参加的我一项都没落下。今日确实是闲着没什么事干。”
“那便好。”秦氏微微松了口气。
“你可用过午膳了?”周池笑着问道。自古父女俩的话就比母女间少,他想来想去,也还是这样的话问得最自在。
“用过了,只是没想到,已经过了饭点,酒馆的生意竟还这么好。”
周池抚了抚胡须,笑道:“也是仰仗长公主的帮忙。不过你哥哥倒还真有两把刷子,管起这酒馆来,也还算井井有条。”秦氏听着,也是露出些骄傲的神色,显然夫妇俩对周朗的成就是极为满意的。
意映笑了笑,先前预备好的话倒先搁在了一旁,笑道:“哥哥这也算是立业了,爹娘你们可有让他成家的打算?”
夫妇俩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早为他相看过一些人家,他却百般推脱,说要等酒馆生意再稳定些再做打算。我瞧着,这生意已经算是不错了,也不知道做到什么地步叫做稳定。”秦氏身为母亲,说媒的事情上出的力最多,不满也就最多,意映一提便不由连声抱怨类起来。
她去瞧女儿的神色,却发现了些端倪。
“怎么?你哥哥方才跟你说有看中的姑娘了吗?”
意映轻叹一声。
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
她干咳一声,吞吞吐吐地道:“有是有,只是我瞧着哥哥像是十分在意那姑娘,我怕我说了,爹娘万一不同意,闹得不愉快,岂不就是我的责任了……”她既然答应了哥哥,一方面要对哥哥充分信任,一方面便得尽职尽责地帮助他,所以便先给周池夫妇打个预防针。
果然,二人神色巨变,秦氏更是慌张地握紧了她的手,结结巴巴道:“总……总不会是什么风尘女子吧?”自从生意做大以后,她就总是担心儿子惠姐叫什么狐朋狗友,把他往风尘之地带,一根弦绷得紧紧地。又联想到刚才儿子忙不迭避开他们的样子,更是心跳如擂鼓,紧张地不得了。
周池也皱紧了眉头。
他们夫妇二人都为人十分保守,是半点容不得那样不干不净的女子的,若真是这样,便是打断了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