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福堂。
裴氏看了看一同来的姐妹三人:“今儿是怎么了?你们三个竟一道来了,还一道来晚了,四娘都在这里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回太太,路上碰到两位姐姐,多说了几句,便有些迟了,还请太太见谅。”赵嘉宜上前福了一礼,率先答道。
裴氏打量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分心配你倒是极妙,”又吩咐道:“给几位小姐赐座。”
三人坐了下来,赵嘉宜才道:“原是太太有眼光,女儿原也没想过戴这样的东西,想着是太太赐下来的,定是好的,便试了一试。”
裴氏听着这逢迎的话只笑了笑,靠着锦缎迎枕,看了一眼赵晴宜:“明儿就是中秋了,想着也该给侯府送些节礼去。”
赵晴宜一愣,脸上显出些羞意,不大自然地笑道:“节礼不应当是明日送的吗,怎么……”
余下的几位姑娘也都面露疑惑,有些不解。
“原是这样,但我和老爷商量过了,明日的中秋家宴想请侯爷和太夫人来做客,今日趁着送节礼告知他们一声才好。”
两家人已定下了亲事,参加家宴也无可厚非。
赵晴宜脸颊绯红,点了点头。
赵琳宜则绞着帕子,心中不忿:她虽看不起裴氏母女,可毕竟有规矩礼制在,赵晴宜身为嫡女,能做侯夫人也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待到她说亲的时候,还不知道要配给什么人呢,一想到会过得不如赵晴宜,她就觉得无法忍受。
三姑娘赵嘉宜则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看了一眼赵琳宜,唇角微勾。
四姑娘赵微宜依旧是畏畏缩缩的模样,闻言只讶异了一会,便继续低着头给裴氏捶背。
意映站在一旁,将这一屋子的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她心中微叹,徐宪又要来了,她可得想个法子,再次避开他才好。
“绘春,知岚,你们两个便一起去侯府走一趟吧,将节礼和明日的事情送到,再给太夫人请个安。”裴氏淡淡吩咐道。
绘春应是。意映不防裴氏突然点到自己,下意识地便要推脱:“太太,论理该是斐雯姐姐和绘春姐姐一起去才是,怎么派了奴婢?”
裴氏扫她一眼,淡淡道:“我屋子里两个大丫鬟都走了可不行,还要留一个帮我处理事情,你是元娘身边的人,派你再合适不过了。”
“奴婢年纪轻,没见过世面,怕事情办不稳妥,不若太太派宝娟姐姐去?”意映小心翼翼道。宝娟是集福堂的二等丫鬟,素来有稳重的名声。
裴氏皱了皱眉,面上现出几分不悦来。
一旁的绘春忙拉了拉意映的衣袖,递了个眼色。意映猛然惊醒了,裴氏可不是同自己商量,这是早就定了的事情,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稍得脸的下人,怎么能质疑她的决定?她不由直冒冷汗。
绘春忙道:“太太,有我看着知岚呢,不会惹什么事的,知岚年纪小,不懂事,太太可别跟她计较。”
赵晴宜也不大高兴,让知岚去正合她意,回来后好跟她说说侯府的情况,怎能容她拒绝?便道:“别推三阻四的了,早去早回便是。”
意映闻言,只得向裴氏告罪了两句,跟着绘春走了。
裴氏神色微霁,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赵琳宜却讥讽道:“元娘你可真会教下人,竟敢顶撞太太。”
裴氏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元娘也是你叫的?你该称大姐才是。要想教训别人,自己也得懂规矩才是。”
赵琳宜一愣,裴氏向来贯当笑面虎,从不曾向今日这样直白地教训自己,是因为自己这话有损元娘的声名,还是在维护那个不懂事的下人?她低头应是,眼中却满含愤恨。
赵晴宜快意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还是母亲治得住她。
裴氏自然不是为了维护知岚,知岚方才的几句话是显得不大稳重,可毕竟是女儿身边的人,她不好在庶女面前下女儿的面子,也不再计较,一屋子的人除了赵琳宜哪个不是默不作声,唯有她不识眼色,还敢编排元娘,她也不是泥做的人儿,也有脾气,便动了怒。
而且,她派知岚去,自有用意。
这头,意映和绘春上了府里安排的小马车,朝长信侯府去。
一放下帘子,绘春便不悦道:“方才你也太不懂事了些,太太的话也是可以顶撞的?”秦氏与绘春的关系很好,绘春也没把意映当外人,便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意映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待她骂完后,道:“我知道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方才谢过姐姐为我在太太面前说话了。”
“算你有良心,知道我的一番苦心,旁的人想去侯府都去不了,你倒好,推三阻四地,像什么样子。”绘春神色微霁,却仍训了两句。
意映又告罪了几句,心中却暗道: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半步也不想踏入那个地方。
马车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了侯府的正门。
意映拎着节礼,随绘春下了马车。
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长信侯府”四个大字。两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门前列坐着七八个华冠丽服之人大门不开,唯有两边的角门开着。
见二人下了车,便有一人上前问道:“不知两位姑娘是什么人?”
绘春笑道:“我们是赵夫人裴氏身边的人,来给侯府送节礼,烦请这位小哥通报一声。”
那小厮一听是赵家的人,面色一肃,恭敬道:“还请两位姐姐先去二门上的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