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立功心切,卫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并非完全是因为王弘贪功,而是他的心中始终横着一根刺,那就是桓玄!桓玄在朝堂之上逼死了王坦之,这也导致乌衣巷王家声势大不如前,完全变成了谢家的附庸,正因为此,王弘才加入的北府兵,不然的话,此刻他现在只怕还在建康城中风花雪月,逍遥快活呢!虽然背后有谢王两家撑腰,但是军中始终是一个用军功说话的地方,摆在王弘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不断立下战功,在北府兵之中成为一个真正拥有实权的人!卫阶清楚,即便是王弘有伤在身,也会带伤上阵,索性也不劝他,收复新安的功劳,让与他又如何?攻打新安的时候,王弘就显得小心了很多,他先是派遣斥候探明了城中虚实,知道城中缺粮,便放弃了强攻一途,该为重兵封锁出城的要道,再以骑兵在城外游弋,待等到城中粮尽之时,新安城也就不攻自破了!卫阶并不着急,无论是行军还是布置陷阱,刘裕都需要时间,他在想着刘裕在临走之际和他说的那句话。“叔宝,刘裕会带着这两千北府兵,一直守在临海永嘉以东,直到天师道溃军前来!”他似乎并不看好卫阶定的这个计划,言语之间似乎认为这其中尚有变数,只是却又笃定天师道必然会败退到海外!卫阶是在刘穆之的参详之下制定这整个计划的,双方将士的战斗力,士气,当前形势等各个方面都被考虑其中,一时间,卫阶很难想到其中的破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了!卫阶知道,刘裕应该也只是一种直觉,所以只是留下了这句话,而没有详细道明原委!新安被困七日后,城中终于粮绝,守城的天师道乱军无奈之下只能作鸟兽散,尽数弃城,王弘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新安城。在新安又再休整了一日后,卫阶和王弘只留下数百北府兵维持治安,再次领着大军去到吴郡,和檀道济的人马会合。其时东阳新安城破的消息已经传到吴郡,吴郡城内有天师道乱军万余人,却被檀道济的两千北府兵压制在城中,不能动弹分毫。吴郡守将方大尤,是天师道本部将领,擅于守城,深明守城而不袭营,是为下下策的道理,檀道济刚到吴郡城外的时候,他便亲自领军出城偷袭。奈何两军的战斗力相差实在是天壤之别,方大尤领兵五千出城,檀道济一边领千余北府兵迎敌,一边命令余下北府兵构建防御工事,应对的极其从容。五千天师道大军,对上一千北府兵,不仅没能占到分毫便宜,反而被一举击溃,一直衔尾追杀至城门口,差点全军覆没,方大尤只能无奈据称死守,而檀道济,初战大胜之后便偃旗息鼓,只是在吴郡城外构建工事,防止天师道大军突围。方大尤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城外北府兵大营之中篝火通明,还不时发出振聋发聩的欢呼声,他知道,北府兵的援兵到了,而吴郡也再难守下去。他不由得想起孙恩在他来吴郡前给他的指示:“固守吴郡,坚持一个月之后,临时招募的士兵尽数遣散,只带着千余天师道本部人马向永嘉战略性转移!”如今仅仅过去半个月时间,若不是错估北府兵将士的战斗力,一时糊涂做出了袭营的举动,想来以万余兵力坚守城池一个月是轻而易举之事,可现如今,守军比之围城的北府兵,人数上已经没有多大的优势!常理来说,若要强攻一个城池,攻方的士兵数量最少要是守城士兵的两到三倍,这样才有强攻破城的可能性,但是这是建立在双方战斗力在一个层面的基础上的。别说这些临时招募的士兵了,就连他手下那不到一千的天师道本部的士兵,只怕北府兵也能以一当五,此时的方大尤已经丧失了继续守下去的信心,想要提前向永嘉战略性转移了。方大尤总算是还有几分真材实料,也是个尽心职守之人,他一面加紧城防,一面派人前往快寄,向孙泰孙恩禀报,请示提前转移的事宜。而这个时候,北府兵的工事内已是一片欢声笑语。檀道济的能力卫阶早就心中有数,单以领兵作战论,檀道济的能力绝对在王弘之上,这一点从檀道济构建工事的布局就能看出,进能攻,退能守,攻守兼备。檀道济的执行能力也是极好的,虽然刚到吴郡便斩杀了吴郡差不多一半的守军,但也没有着急攻城,而是按部就班地驻扎城外,等待卫阶和王弘前来会合。“道济你该一鼓作气拿下吴郡,这样一来,此刻我们应该是在吴郡城内喝酒庆祝,而不是在这城郊野外了!”王弘笑着说道,在他看来,天师道上至将军,下至士兵,无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吴郡守城的叫方大尤,此人是孙恩培养多年的弟子,并非寻常流寇能比!”檀道济性子耿直,向来都是实话实说,此刻也是如此,并未因为此时说话的是是王弘而有所顾忌。他能和其他几人并称建康五子,并非是因为他像诸葛长民一样,擅于溜须拍马,凭借的是他的真才实学。“方大尤趁道济安营扎寨之时率兵偷袭,深合兵家之道,不容小觑,道济能初战得胜,完全是因为他所率领的袭营士兵,届时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战斗力比之北府精锐,差距之大,难以道里计!”“方大尤是个人才,若非轻敌,绝不会犯此错误,单看他如今据称固守,死不出城,就能看出一二!”二人相交多年,檀道济的为人王弘自然清楚,当下不以为杵,只是脸上稍稍露出凝重之色,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得那般简单。卫阶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道济认为,吴郡能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