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被众人抬进卫阶营帐的童猛才缓缓醒了过来,让卫阶颇为心安的是,童猛似乎比他和端木和都幸运,身上竟然连半点伤都没有!
“昨晚你究竟去哪了?”揉着仍然剧痛难忍的胳膊,卫阶沉声对着童猛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童猛看了一眼四周后,略显迷茫地问道。
“昨晚...昨晚...”
说到昨晚的行踪,童猛顿时嗫嚅起来,看上去有点难以启齿。
“昨晚你是不是去乌衣巷了?”卫阶干脆直接问道。
童猛顿时沉默下去,半晌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承认下来。
“将军,童猛想要一劳永逸地替将军把问题解决了,一切后果都由童猛一个人承担!”在卫阶无奈的眼神中,童猛挣扎着坐了起来,闷声说道。
“只是童猛无能,刚进乌衣巷,便被人从背后打晕,往后的事就都不知道了!”
“真是怪事,老童人影都没看见半只,莫名其妙地就让人给打晕了!”说完之后,童猛的口中还犹自喃喃自语到。
“看来那个黑衣人真的是安公身边的贴身侍卫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来头!”
童猛说完之后,卫阶和端木和都不再理会这个头脑缺了一根筋的家伙,自顾讨论起来,端木和率先皱眉开口说道。
“此番黑衣人将童将军毫发无损地给送了回来,对将军和我等又手下留情,难道安公只是想要警告我们一番?”
卫阶没有接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脑子中还在盘算着下一次再碰到这个黑衣人,或是说等到哪一日,谢安想要改变游戏方式,派这个黑衣人来杀他的时候,他能有几分把握保命不死!
“我不明白!”只听端木和接着说道。
“如果安公真的觉得将军是他计划之中的阻滞,为何不干脆杀了将军一了百了?就此前黑衣人的身手来说,他想要杀死将军和我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因为我卫阶还不能死!”卫阶咬牙说道。
这是一个极为无奈而又让人觉得悲哀的局面,游戏由别人开局,就连规则也是由别人制定,端木和不明白谢安为何会让黑衣人手下留情,他卫阶却是心知肚明!
说到底他卫阶只是一个桥梁,谢安找到马文才下落的桥梁,一日马文才不现身,一日他卫阶都不会死,只是这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谁能担保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谢安会不会失去耐性,主动改变了游戏规则?
“你们都出去吧,把这蠢货也给我抬出去!”
卫阶浑身都在极为细微地哆嗦着,此刻他的心中害怕,无奈,气愤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着想要歇斯底里发泄一番的冲动。
被黑衣人砸碎的案几早就收拾干净,在端木和带着所有禁军士兵,还有童猛离开营帐后,卫阶就这样直接瘫软倒地,摊开四肢,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黑衣人的出现,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那就是他这条命,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好似一只蚂蚁般被捏在谢安的手中,可以说谢安让他什么时候死,他就得什么时候死,谢安就是执掌他生死的活阎罗!
无处可逃,卫阶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恐惧达到顶点的时候,这种极致的恐惧就会转化成一种怒火,一种足以燃烧一切的怒火,在想通自己的处境,最终都不过是无处可逃的时候,卫阶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下来。
既然在你谢安眼中,我卫阶已经是个死人,那我就用一种死人该有的态度和你继续玩这个游戏!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命都丢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丢的?
第一次,卫阶有了自己做皇帝的冲动,他有这个想法的理由异常简单,因为这是谢安最想得到的东西!
卫阶腾地一声坐了起来,一双眼眸从未如此明亮。
你不让我活,我就先让你死,还要让你在失去一切之后,再痛苦地死去!
一直以来,卫阶都是盲目地见招拆招,唯一的一次主动谋划,就是此前在京口,而这还尽数落入到了谢安的算计之中。
避其锋芒是以往他与谢安争斗中最主要的态度,然而从此刻起,卫阶已经想着要全盘推翻了这个理念,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威望和底蕴是谢安最大的凭恃,从今日起,他卫阶就要一点一点地瓦解掉谢安这最大的优势。
“将军,张大求见!”
就在卫阶心中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目标之后,闻讯而来的张大到了。
“进来吧!”
卫阶的声音极为平静,这也让门外的张大心安不少。
“将军你没事吧?从此刻起,张大决不再离开将军半步!”张大显然已经从端木和处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有必要,你也远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对手!”卫阶微笑着说道。
“你来得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将军请吩咐!”张大恭声说道。
“你即刻启程京口,给我找个人回来!”
卫阶让张大去京口找的是何无忌,适才黑衣人的棍法以刚猛见长,而学会了五禽戏之中虎戏和熊戏的何无忌也是刚猛无比,眼下也许二人还不是一个等级,但是假以时日,何无忌未必会输给这个黑衣人!
刘牢之被降为裨将之后,何无忌也随着遭殃,如今在北府兵之中只是一个伍长,卫阶给张大的指令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无比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