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要在上午十点进行,我们最终还是决定赶过去,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希望,只为一盼头,或者只是为了给田思思带去一份慰藉。到场后才发现原来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是那样陪着田思思守在手术室门外,也只能徒增紧张氛围罢了。
手术当天,思思的妹妹夏莉也来了,她应该来,那也是她的父亲,但好像从她脸上看不出些许关切之情,或许那真不是她的父亲,至少她知道她只是一个别人家抱过来的孩子,一个被亲生父母嫌弃的女孩,因此她身挥洒着一种叛逆,一个十九岁女孩不该有的叛逆。夏莉长得还算比较清秀,眉宇之间与思思妈有几丝相似,与田思思那就是那个模里刻出来的人物,她一直埋着头刷手机,对父亲的病况也是鲜于问津,仿佛只有手机才是她的亲人,我敢断定她来医院都是受思思妈强迫的,因为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她的脸上都一直挂着“不高兴”三个字。
我们之间也几乎沒有什么交流,只是跟田思思一番寒暄消磨时间。
时间,转瞬即至。时间是个能令人屏住吸的东西,时间是个能令人产生恐惧的东西,至少在指针指向十点的那一刻,它是。明明期盼它早些到来,即在快要到来的时刻又希望它倒转回去。时间在十点整成功挑起所有人的焦虑,随着田思思父亲被全副武装的主刀医生推进手术室,等待命运审判的紧张时刻便到了。
……一分钟……
……二分钟……
……一小时……
……二小时……
望着墙壁上的挂钟指针一分一秒有规律的旋转,紧张的心情揪到了嗓子眼,面对手术室里的未知,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盯着那条闭合得什么也看不见的门缝,【当然思思的妹妹夏莉除外,她只是盯着手机】思思的爸爸是从那里被推进的,肯定会再从那里被推出来,这点我们都知道,只是不知会在什么时候,所以一直就那样盯着那条缝,那扇沒有生命却充满生机的门。
相比于我们这样的外人,思思妈更是坐立不安,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每隔几分钟都要走到门缝处几瞄上几眼,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只是在图个自我安慰,自己的老公,生命中最陪伴她的那个人如今生死忧关,她岂能不着。
“妈,你坐会儿吧!爸不会有事的。”田思思显然看出了母亲的焦躁。
“是啊!阿姨,叔叔会平安无事的,您不要太担心。”冬哥也附合的表示出关切之情。
“思思啊!你让我怎么放心啊!你爸都进去几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沒有。”思思妈仍然来回踱步。
“像您这样走来走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妈,做手术连着几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您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感冒发高烧,你和爸带着我去打针的事?”田思思找了个往事分散母亲的注意力。
“当然记得,那一次是半夜吧!你高烧得相当厉害,又赶不到去省城医院的车,最后还是你爸背着你徒步走了五公里远的路呢!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思思妈陷入无尽的回忆中。
“妈,我知道你和爸都心痛我,但是我想说的是那次去医院打退烧针的事,由于我怕痛,怎么都不肯配合,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你想想看,打个针这种小事都能花上几钟头,何况爸爸这次是要做换肝这种大手术,那岂不是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所以,您就放宽了心坐着耐心的等吧!这不还有我们陪着您吗!”田思思煞费苦心的安抚,并且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坐端。
“你说得也是这么回事,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跳得老厉害。”
“妈,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你要相信朱医生,他可是有过多次大型手术且经验丰富的医生,所以,您就放心吧!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爸爸这会儿因为麻醉药药性未散还在呼呼睡着大觉呢!”田思思话音未落,却听得沉静了半晌的门突然“咯吱”一声开了。
“谁是田某某的家属?”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后的内室传来,可能是个助手。
“我是。”田思思急忙迎上前,不带半分犹豫,“我爸爸手术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只见一个医生带着头罩随着推车缓缓的节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口罩里传出独具磁性的声色,如果不是两鬓的络腮别具一格,倒真认不出他就是朱医生。
激动?高兴?兴奋?幸福?欢呼?此刻已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那种激动人心的场面,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沒有什么比那种绝境逢生的事情更值得庆幸了。
思思妈抚着胸口感叹:“谢天谢地,老头子,你终于挺过来了。”
“别站着啊!过来两个人帮忙推一下,我们要送病人回病房。”助手在一旁发了话。
“好好好,您瞧我这高兴得!”思思妈抹了抹因激动流出的老泪,赶紧护了上去。
“阿姨,还是我们来推吧!我们年轻人别的沒有,劲大。”冬哥又主动献了一把殷勤,还要拖上我。
思思妈看了冬哥一眼,稍里犹豫,感觉像是在说你行吗?
“妈,你就让他们推吧!”田思思此刻也不客气,连语气都是甜的。
“那好吧!你们慢着点啊!我在前面给你带路。”思思妈把后方位置腾了出来,绕到最前面去开路,她是倒退着走的。
“妈,你看着点路,你这样一直倒退着走小心摔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