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已立,只是那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司马烈。
司马炎颓然的坐在椅子里,手里拎着个银色的酒壶,壶口朝下有点点甘冽随着司马炎小幅度的动作,不时流淌在绣着金色菊花,红色为底的波斯地毯上。
屋子里有醇厚的酒香四溢。
满府上下的人都不敢进去,从前还有清瑶姑娘能够劝慰一二。只是自从上次清瑶姑娘被司马烈掳走又送回来后,司马炎对她也冷淡了许多。
清瑶站在门外良久,如远山般的眉微微皱起,面上似有淡淡的焦急之色。
殿下,从来没有这样过。昔年她只是青楼里一个普通艺妓,能够做的就是如何取悦各色的男人,直到后来她遇见了司马炎,他霸道的对捏起自己的下巴说做本王的女人。
后来,她便一直跟在殿下身边,她懂他的理想,懂他的抱负,懂他的野心,懂他的***…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那个在它眼中永远顶天立地的男子,有一日也会颓废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借酒浇愁。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清瑶轻声的问道,手指微曲,轻轻的敲在门上。
“滚,都给我滚…我如今一无所有了,你还留在这做什么?”司马炎咆哮着吼道,伴随着酒壶摔在地上的炸裂声。
清瑶的眼圈微红,哽咽道:“无论殿下将来变成什么样,在清瑶心里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更何况如今只是太子新立而已,咱们未必没有机会,难道殿下忘了自己曾经的宏图伟业吗?只要殿下不自暴自弃,咱们照样可以徐徐图之…”
司马炎醉眼惺忪,苦笑着呢喃道:“徐徐图之?本王为了这太子之位付出了那么多,斗倒了司马杰,斗跑了司马睿,终究没有算到父皇的心思。如今父皇圣旨已下,天下皆知他司马烈才是出云名正言顺的王。他若再有企图,那就等同于谋逆,难道他要做个被后世工笔史书记载成是个弑兄夺位的人吗?”
诚然这样的事,若是有机会他不是不会做,只是眼下朝中臣子,在聂相的左右下,完全成一边倒的趋势全部支持司马烈,连先前那些跟着自己的人,也都为了保住顶上花翎站到了司马杰那边。
如今他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拿什么去争?拿什么去夺?
司马炎跌坐在地上,他的宏图伟业就如此付之东流了。如同黄粱一梦般,仿佛从前的种种努力,都只是一场费力不讨好的折腾。
“太子殿下,不知臣之前的提议殿下可有考虑?”聂忠国恭敬的问道。
司马烈沉吟着没有答话,聂忠国所提之事便无错处,司马炎狼子野心,如今看似心灰意冷,难保日后不会死灰复燃。按着聂相的意思为绝后患,自是斩草除根最是省心。
对于司马炎,虽无手足之情,但血缘到底是抹杀不了。如果每个登上帝位的人,都要绝情冷血,为了确保自己的权利握在手上,就不惜血流成河,那么他做不出来,如果他真的如此做了,与史书里记载的那些暴君又有何区别呢?
“太子殿下,还请三思。切莫不可学那小女儿情态,养虎为患,将来动摇的可是出云的根本,苦的也是出云的老百姓啊。殿下还是早做决断才好。迟则生变啊。”聂忠国见司马烈面露犹疑之色,又跟着劝解道。
司马烈回道:“多谢岳父大人提醒,只是此事父皇早已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此时本太子再插手,只怕也是不妥…”
聂忠国双眼微眯道:“哦?”
司马烈道:“父皇既然能选我这无权无势的皇子为太子,看中的自是本王的心性。若是此时本太子对司马炎动手,只怕会寒了父皇的心啊…”
聂忠国道:“太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不知陛下是何旨意?打算如何处置司马炎?”
“父皇年迈,自比不得年轻时的铁血铁腕,自是看中亲情骨血,已经下旨赐了封地,无旨传召,永不得回京。”司马烈回道。
聂忠国紧跟着问道:“封地在何处?”
司马烈道:“在山东。”
聂忠国有些担忧道:“山东乃富足之地,物产丰富。况且离京城也比较近…不知陛下此举是为何意?”
司马烈摇头表示不知。心里却又想起司马楚的原话,“我把炎儿放在山东,让他日日监督着你,让你不可有一日的懈怠。”
司马炎接到圣旨后,暗自冷笑着,父皇你这又是何必呢?愧疚吗?想要补偿吗?他把太子之位都传给司马烈了,又何必送给自己山东这样的富庶之地呢…
长长的车队蜿蜒着出了城门,司马炎调转了马头,看向青砖砌成的城墙,上头有手持缨枪的士兵。城门楼上的“京城”二字,因为年代久远,风雨腐蚀。只依稀能看出个大概。
这样熟悉的地方,此生不出意外他再也不能回来了。
“殿下,咱们该走了。”清瑶轻声的提醒着。现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是到不了封地了。
司马炎冷哼道:“他都已经是太子了,难道还想要了本王这个弟弟的命吗?”
说完就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背上,扬起一抹烟尘,绝尘而去。
老板娘磕着瓜子,有些八卦的问道:“你的小情郎如今都是太子了,而且又娶了太子妃。你就一点都不吃醋?”
叶绾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子,道:“吃醋又如何,不吃醋又如何?若是他爱我,自会遵守对我的承诺,若他变了心,我吃醋又有何用?”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