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野菱理很谨慎,也足够精明,她一直在提防慎二,通过盯紧他身上每一块肌肉。作为一个能够伪造出自己尸体的魔术师,她能通过肌肉的状况预判到人体的动作。
在慎二踏步的前一瞬,她已经做好了防备。挥袖只是第一步,目的是争取动术式的时间,事先刻印在和服上的术式才是她的杀招。
可惜,她犯了一个错误。她对慎二的分析是建立在两天前与露维娅的战斗之上,虽然已经把数据调高了百分之五十,但慎二当天为蕾看,度和力量都被压到一半以下。也就是说——她低估了慎二。
衣袖没有起到阻拦的目的,在术式即将成型的瞬间,慎二已经来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按在后面的墙上,狂暴的魔力将和服上的术式以及化野菱理聚集起来的魔力彻底冲散。
“——不好意思,我比你更自信。给你三十秒的时间,重新组织语言。”
说着,慎二松开手,改用匕抵住女人的心脏。
是,法政科的魔术师是很难杀死,但不代表打碎心脏,刺穿头颅还能活。
化野菱理没有急着说话,先用手捂着脖子,咳嗽两声,又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毫不在意自己胸腔的收放会触碰到匕。
就算被人制住,她的表情依旧平稳。
“没有这个必要。”
“哦?你不怕我杀了你然后毁尸灭迹?反正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后面放着。”
“你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来自法政科。”
“这个理由对我无效——我既然敢对你出手,就有不让法政科查到我身上的把握。”
似乎是怕她不信,慎二特地把匕往前推了几厘米,锋利的尖端刺破了和服的表面直达皮肤。
出乎意料的是,化野菱理不仅不慌,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那你还这么淡定?”
“因为我也有一个猜测。”
“说说看。”
“法政科以魔术的延续,时钟塔的延续为目的,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但现任领主,lord巴瑟梅罗,君临时钟塔的女王陛下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认可法政科的理念,却不认同法政科的一些做法,在上任后一直在谋求改革,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与追随。其中有一个人最为神秘,他从来没有在法政科中公开露面,却帮助lord处理了很多棘手的难题,也曾代替lord处理过一些对lord命令阳奉阴违的成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大家都叫他‘女王的黑暗之手’。”
说到这里,化野菱理故意顿了顿,对着慎二伸出手。
“现在,这只‘黑暗之手’就站在我的面前。”
“……”这次轮到慎二沉默了。
“沈先生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吗?或者说你根本不叫沈仲,你的名字和现在的样子其实都是伪装。”
“呃,我是在想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想来想去,还是套用菱理小姐自己的话,你有证据吗?”
“没有。”化野菱理同样摇头。
于是——
“谢谢你为我讲了这么有趣的故事,不过没有证据就只是猜测,侦探也好,解谜也好,都不合格呢。”
“沈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那我也套用你的话,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猜测就够了,人本来就是一种主观的生物,而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加主观。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女人的直觉比男人更准。”
听到这里,慎二真是服了。自己说出的那些看上去高深莫测的漂亮话是因为先知先觉的优势,通过结果反推过程,化野菱理则不同。
自己在罗蕾莱亚那边拥有最高的保密级别,即使是那次击杀“瓦拉齐亚之夜”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也被她有惊无险的遮掩过去。这几年,自己以各种身份去往世界各地,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自己的故乡冬木市也是一片平静,罗蕾莱亚的情报操作手腕可见一斑。
罗蕾莱亚把自己派到这里来,证明这里的主事人化野菱理不是她的人,至少不是她的嫡系,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化野菱理完全是通过直觉加一点点蛛丝马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愧是《二世事件簿》中让韦伯刮目相看的女人,这份思维能力确实可怕。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说什么都没用,无论承认与否,都无法改变化野菱理心中的想法,还不如照着之前的对话重演,故布疑阵。
“然而很多悲剧就是来源于于主观的猜测。没记错的话,各类艺术作品中,这类的悲剧女性比男性更多一些——嗯,我已经在威胁你了。”
最后的一句话化野菱理的嘴唇微微上翘:“所以我只能选择赌一把。”
这里的赌不是简单的对错,猜对了就生,猜错了就死,而是更加复杂的心理把控。
不管慎二是不是那位“黑暗之手”,其实都没有关系。因为化野菱理不敢把这个猜测说出去,以领主对于“黑暗之手”的重视,只要有一点点苗头,都有很大可能被领主从源头上掐灭。
所以,今天的事不会泄露,化野菱理对慎二没有威胁,没有威胁又何必要杀?从慎二先前的表现看,他绝不是头脑简单,容易冲动又或者喜欢烂杀的人。更何况,化野菱理手中还有慎二想要的东西。
慎二没有急着放下匕,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