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三年三月,燕军与盛庸军大战于夹河。燕军东北向布阵,盛庸军西南向布阵,双方鏖战多时都分不出胜负,可就在战争陷于僵持之时,突然刮起了一阵东北风,尘埃涨天,沙砾击面,这场东北风改变了战局,燕军顺风猛攻,朝廷军节节败退,盛庸见此情状,赶忙率领朝廷军撤退,朱棣率军追至滹沱河,俘获朝廷军无数,盛庸败走德州。
夹河之战胜利后的数月之中,朱棣多次出兵,且连战连捷,可朱棣依旧愁闷不已。这日,道衍见朱棣在燕王府书房中看着战图独自愁闷,便走到朱棣身边,“殿下在看咱们攻占了多少城池?”朱棣叹了口气,“是啊,靖难两年有余,除北平外,本王只得了永平、保定、大宁三府。如此下去,不知这靖难要到什么时候,现如今还不知济南何日能攻得下。”道衍看了看战图,缓缓说道:“济南攻不下,殿下就不必攻济南了。”朱棣听了此话,抬起头来,“不攻济南怎么行?打下济南才能打到南京。”道衍笑了笑,说了八个字:“毋下城邑,疾趋京师。”朱棣疑惑非常,“毋下城邑,疾趋京师?”道衍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殿下方才不是说了,靖难两年有余,除北平外,殿下只得了永平、保定、大宁三府,如此下去,靖难何时能成?济南有重兵坚守,且铁铉等人绝非等闲之辈,殿下不妨绕开济南,直趋南京,南京若是殿下的,那大明便是殿下的。不必在乎打下多少城池,殿下最后的的目的是南京。”朱棣茅塞顿开,“先生说的极是,若打下南京便夺了天下。只是,如何才能避开朝廷大军,直趋京师呢?”二人正说着,马三保来报:“殿下,左都督密信。”朱棣急忙接过密信,打开一看,放声大笑,“先生,太好了,这密信上说,建文将大军都设在了淮安、凤阳一带,扬州、泰州等地兵力极弱。咱们可以避开淮安、凤阳,先拿下扬州、泰州,然后直逼长江以北。”
于是,朱棣在燕王府誓师,准备直趋南京,此次誓师中,朱棣专门祭奠了张玉及其他阵亡的众将士:“世美、众将士们,本王要与建文临江一决了。自本王起兵之日,诸位将士便跟随本王左右,出生入死。本想与各位同富贵,可谁知诸位竟战死沙场,本王本应与诸位同去,可大业未成,本王不能让你们白白阵亡。待本王渡江直趋南京,成就大业,再来祭奠诸位将士亡灵。”朱棣越说情绪却激动,脱下自己的战袍扔到了火中,回过身来对众将士慨然说道:“频年用兵,何时已平?要当临江一决,不复返顾。本王誓与诸位将士同富贵、共存亡。”燕军顿时士气大振,于是,朱棣率军出战。
朱棣依道衍之计,“毋下城邑,疾趋京师”,率军打下朝廷兵力极弱的扬州、泰州,于建文四年五月,直逼长江以北。
朱棣直逼长江以北,朱允炆惊慌失措,妙锦赶忙献计:“陛下,燕贼已逼近江北,何不用些计策?”朱允炆赶忙问道,“用何计策?”妙锦凑到朱允炆身旁,悄声说道:“燕贼向来偏心高煦,不喜高炽,而高炽、高煦兄弟又多年不和,陛下可遣书高炽,若他肯为北平内应,便许以他燕王之职。”允炆摇摇头,“高炽表弟怕是不肯。”妙锦一笑,“高炽是绝不会应了陛下的。”允炆自是惊讶,“那你为何还要让朕遣书与他?”妙锦正色说道:“离间他父子,让他们内乱,才可分了燕贼精力。”朱允炆犹豫着:“那高炽表弟岂不危险?”妙锦焦急万分,“陛下,朝堂之上,切莫有妇人之仁。况且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待燕贼渡了江,咱们便只可死守这一座南京城了。再说高炽他富有大才,当年连太祖皇帝都赞高炽有君人之识,若能除去高炽,也能免去陛下日后大患。”允炆狠了狠心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朱允炆一面遣书朱高炽,许以燕王之职,一面派人告与朱棣此事,欲用离间之计使他父子反目。可谁知朱高炽聪明过人,接到书信后,并不启封,而是赶忙吩咐道:“李崇,将此信八百里加急送到父王帐前,你亲自去,我的命全在这封书信上,我能否活下来,全看你了。”李崇接过信,说道:“世子放心,李崇纵然舍去性命也要将这书信及时送到燕王殿下帐前。”李崇说完,转身便冲出房门。
徐令仪得知此事,狂奔至燕王府门前正好看到准备出发的李崇,徐令仪叮嘱道:“此事关系世子性命,切不可耽搁。”李崇应道:“王妃放心,奴去找殿下了。”李崇说完,疾驰而去。于是李崇快马加鞭,日夜狂奔,终于到了朱棣军帐。
此时朱高煦得知建文遣书朱高炽一事正在朱棣那里离间:“父王,大哥一向与建文交好,皇爷爷在时,他俩便在宫中品茗谈书,我兄弟三人困于南京之时,建文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放了我们三人。大哥若献出北平,父王必败。父王,五皇叔家的有爋表弟,便是与建文一心,才上报朝廷五皇叔有不法事,最后五皇叔落得个被废的下场。父王,外贼不足惧,家贼才最要命啊。”朱棣大怒,吩咐道:“三保,立即回北平,斩杀世子。”三保犹豫不决,“殿下三思。”朱棣大喝一声:“快去,斩杀世子,以绝后患。”三保应了声“是”,正要退去之时,账外有人大喊一声“且慢。”此人疾步走进账来,众人一看,是马煜。马煜双手捧上书信,“殿下,世子派李崇八百里加急将此书信送至殿下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