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在年节时的家宴也常行酒令,可那都是在安静的室内,大家围坐一桌。
或行射覆或牙牌令,但那游戏通常只有最后结果揭晓时,众人才会这般喧闹。可像今日这般每时每刻都这样热闹喧嚣的斗酒,李瑾还真是第一次见。
众人此起彼伏一直不断叫好声下,李瑾想象不到被众人围绕其中的人会是什么情况。但李瑾确定那其中的斗酒一定不会是文绉绉的一类。
“公子要只是感兴趣的话,就先到二楼的游廊向下看看吧。”小厮看出李瑾的犹豫和好奇,便引着李瑾去了二楼,一处能清楚看见下面众人的游廊。
此处现在也是人满为患,李瑾勉强找到一个靠近栏杆的角落站脚。还好李瑾身材瘦小,否则还真难游走在这么拥挤的地方。
只见楼下的众人都变成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盘子上的黑色圆点儿,因为李瑾现在的角度,几乎是正好直立在那些人的正上方,因此只能看清他们的头顶,但人们的大致的动作还是能辨认的清楚的。
居高临下的视线,让李瑾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此时人群围成的一个圆圈之中,空出了一个还算宽敞的空地,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众人围城的圆中。
从动作上看,李瑾觉得那那两人应该是很谨慎的在投掷着什么,只是李瑾却,即看不到任何器皿摆放在他们之间,又看不到他们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一头雾水的李瑾手把着栏杆,将身体前倾便于更好的看清。
可初时在李瑾看来,那两人似乎只是在大力向两人的中心位置,也是众人围成的圆形的中间,不断挥舞手臂。
在李瑾聚精会神的观察时,周围的人的议论一直都没有停止,而其中不乏像李瑾这样刚来到醉仙阁的。因此从周围众人杂乱的只言片语中,李瑾终于算是拼凑出大概的事情经过。
原来不知何时,这醉仙阁的两位客人言语不和,便拿这店家今日出售的所有好酒作为赌注来斗酒,输的一方付账。
李瑾听明白这层后不禁暗暗咋舌,不知这两人要为这个赌注花费出去怎样的天价。
这醉仙阁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不说门可罗雀,却也的确比之东市西市上的酒楼来,算是客人稀少的。而如今不见有一点儿关门的样子,也算是奇事一件。
并且以这样的客源,而能有内里这样气派的陈设,这许多的佳酿,以及不时便会推出新作的资本,可想而知这间酒楼有多厚的本钱。
李瑾无事来这里闲坐时,也曾看着醉仙阁内的景色暗自思索。除却东家本身很有钱的可能外,若说醉仙阁只凭自己的收付能维持这样的气派,李瑾觉得也并非不可能。
而能完成这样奇迹的,也许也和醉仙阁价格不菲的酒钱,以及有特色的买酒方式有决定性的关系。
先说说这酒钱,不说李瑾常点的樱飞,就是在普通店家不过数十枚铜板的一般女儿红,在这里就要二两银子。
若不是李瑾有自己的私房钱,她还真不敢来这里‘挥霍’。
再说说醉仙阁极有特色的卖酒方式,也许是因为这里的酿酒方式特别,总觉得别的酒楼一般的酒在这里都有种特殊的香气,可能也是这样的原因,这里的酒也都是定量供应。一日内一种酒只提供两坛或三坛售卖。
所以有时候两个客官而只有最后一壶酒的时候,便也会卖出天价。
李瑾十分好奇,他们究竟是以什么方式,来决定这样大笔的赌资的输赢。便耐下心来细致的看了一轮。
这两人在圆圈中的位置并不固定,只是却离着圆圈的中心位置却一直都是偏远的。来回的踱步后,一人会稍停片刻,这时人群会有一瞬,像是静静的屏息般,之后便是闷雷般炸开的讨论或喝彩。
之后两人便又围绕着圆圈的中心来回踱步,刚刚没有挥动手臂的人,此时便会移动的更快,并如刚刚有动作的那人一样,稍事停顿后便突然大力的挥动手臂,之后人群一如刚刚的反应。几轮后,李瑾终于猜到了两人做的比试。
虽然距离有些远,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两人有一只手一直放在身侧,而那只手中都握着一把纤细的竹制的短棍,虽然离得太远没办法看的很清,但李瑾大概能估计出每只木签的粗细,应该都不足自己的小指粗细。
而长时间的观察让李瑾确信,两人中间的地上应该是一个被吊起的铜钱。李瑾实际本没看清两人中间实际的东西,而能如此肯定那东西的原因,是很偶然的一阵风过。李瑾被两人间的地上,一道突然闪烁的光斑晃了下眼睛,再配合上两人的动作,下一刻便猜到,那两人做的是投壶的变式。
大概两人应该是将手中的竹箸为箭,投注到两人中间被吊起的铜板的中空处,多中者胜。
这时,刚刚引李瑾上楼的小厮又来到众人中间,只是手中却托着一个托盘,上面四散着各种不同的东西,银钱,配饰,等等不一而足,而那些东西下面李瑾看到左右二字。
原来刚刚这小厮问自己是否参加,说的是这赌博之事,李瑾后知后觉的想到。
此时小厮已经来到李瑾的身边,笑着问李瑾道:“公子可有看好的一面。”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过于喧嚣的环境,李瑾不禁摇头苦笑,自己今日的运气看来不好,这样的环境自己还怎么与那镇国大将军会面。
所以这赌博的事儿,可想而知自己一定是不会有什么好运的。
小厮仍然锲而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