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午饭,阎平让武招弟回家休息,可是武招弟觉得自己一上午什么都没有做,还白吃了一顿,就不想回去。“你要不回去,我怎么休息,我们这晌午可没有你呆的地方”,阎平觉得武招弟的身体还是太差了,还是多休息的好。武招弟无奈,只好回去。走到门口,赵爷爷拦住了她,塞给她一个装满了白面馒头的食盒,“赵爷爷,这我怎么能要呢,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又吃又拿的,万万不能”。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长者赐,不可辞。意思就是说大人给小孩东西,小孩就得要。古人都这么说了,你还敢不听话?再说了,他阎家可不缺这两馒头,拿着吧,丫头“。武招弟只好收下。回到家里,把馒头拿了出来,大家都是和她第一眼看到馒头时一样的表情。何赛凤做主,给了她二叔家一个,她三叔家一个,就连李婶家也给了一个,自己家也拿出来一个分了起来。大家分到的馒头都很小,小心翼翼地吃着,只有富贵,还不知道馒头的珍贵,只觉的好吃,大口大口的就吃完了。有的人看着手中的白馒头,甚至流出了眼泪,比如武大柱。武大柱本就沉默寡言,自从娶了何赛凤,有人替自己张罗,说话后,话就更加少的可怜,但是他的人品是一等一的好。非常疼爱媳妇和孩子们,又孝顺爹娘,从来不往自己身上花一个铜板,全给了媳妇孩子,可是他一直很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媳妇孩子跟着自己受穷吃苦,他有什么苦都憋在心里,此刻看到大白馒头,他小时候还在京城的时候是吃过的。他的爹都让自己吃过白面馒头,可自己却没有让孩子吃上,这次还是拖了孩子的福,想到这里,才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武招弟看到大家的样子,心情也很是沉重,白面馒头在后世,是最便宜的食物,很多的人已经弃如糟糠,可是对于这里的人,却如获至宝。尤其是在自己心里,一直如山岳般的父亲居然哭了,武招弟心中百般滋味。中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武招弟就赶紧起身出发了,阎平是两点到书房,但自己家没有钟表,不知道具体时间,她只能估摸着,千万不能再迟到。
到了阎家,阎平还没有到,就在书房门口等了一会,等阎平到了,才想起来“对了,你们家没有计时的表,这样吧,到了时间我派人去你家叫你,反应也不远,省的你天天惦记”。
“不用了,阎哥哥,我早点来没关系的”。
“好吧,不过如果你以后来的早的话,就直接进来吧”。说完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三字经,“我启蒙的时候就是读的三字经,我从来没有上过学堂,一直都是在家启蒙的,我不知道学堂里都是怎么教的,但是我认字就是从这本书开始的,我先给你从头到尾读一遍,然后你自己看,我一会要看书,不希望听到别的声音,知道了吗?”
“好的,阎哥哥,不过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咱们山西学堂多吗?”
“挺多的吧,起码小学堂和私塾挺多的”
“是谁想建学堂就可以建的吗?”
“不是啊,有劝学所管”
“那什么是劝学所啊?”武招弟发现李家村真的是除了李秀才老爷,没有一个人识字。现在已经是民国九年了,不应该存在这么多目不识丁的人。她想弄清楚原因。
“这个啊,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听老师说过,劝学所在前朝就有了,在各州县都有,是专门到农村挨家挨户劝人上学的,民国建立后取消了,但是前几年又恢复了”。
“还有这样的地方?那为啥没有人来我们村劝学?”
阎平想了想,为难的说道“可能,可能是李家村太偏了吧,我也不知道,等一会老师来了,我问问老师”。
“不用等了,为师已经来了”,黄先生走了进来,还是在老地方做了下来,“文远,为师教了你这么久,你都从来没有像这个小丫头一样问过为师这样的问题,为师这些年一直在想,大清朝为什么会覆灭,也许就是因为像为师这样的人太多了,为师那些年一直埋头做学问,或者和那些沽名钓誉的官员明争暗斗,从来没有想过大清的子民是怎么样生活的,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为师不希望你走为师的老路,你跟着为师做学问,向来只问书中的事,为师偶尔听吴老师给你授课,发现你也只是听听他讲那些西方夷邦之事,甚少细问”。
“老师,对不起,辜负您的厚望了”。
“严重了,现在开始也不晚,你才九岁,还是块璞玉,可以雕琢,那为师就给你们大概讲一下劝学所吧,劝学所始设于光绪32年,为各厅州县全境学务之总汇。以本地方官为监督;设总董一员,以县视学兼充,综核各学区之事务。区设劝学员一人,任一学区内劝学之责,以劝募学生多寡,定劝学所成绩之优劣。劝学所的主要职责是曰劝学,曰兴学,曰筹款,曰开风气,曰去阻力。比如在山西,废科举后,山西各县有两儒学者,裁其一存其一,奉孔庙祀,另设劝学所,以司地方教育,主其事者曰总董,委本县学绅任之。原本建立劝学所的初衷是极好的,是想让大清子民,不分贵贱,都有书读,可是下面的官员阴奉阳违,劝学所成了他们敛财的手段,本来劝学员是由总董选择本区土著之绅衿品德端正夙能留心学务者,秉请地方管札派,可是没两年,很多地方的劝学员就都变成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