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的花瓶里插着几株腊梅,散发着阵阵幽香,江瑟垂眸去看冯中良放在大腿上的手,他揪着搭在腿上的毯子,捉的有些紧。
想起王妈先前说的话,江瑟眼睛发热:
“我一回帝都不就赶紧来看您了?”
他‘哼’了一声,像是还有余怒:
“我看你就穿了一件外套,今天零下四度,围巾也不戴!”他本能的想伸手去摸拐杖,却落了个空。
江瑟出门的时候莫安琪还发过天气预报给她,她一听冯中良这话,就道:
“不是最低温度才是零下四度吗?”
冯中良就有些恼怒:
“出外半年,学会顶嘴了。”
“哪有?”她笑了一声:“我下次打了电话,一定早早过来,只要您不嫌我烦,我七点就来,候着您起来。”
“那倒不用。”冯中良发了一通火,其实早就已经后悔了,不过他脾气性格多年以来已经养成了,想要道歉又拉不下脸来罢了,又怕她脸皮薄自己一怒将人骂走。
这会儿看她不止没生气,反倒还来哄自己,心里也不由软了下来,听她说下次早一点儿过来,他迟疑了片刻:
“我年纪大啦,睡得再多也没用,倒是年轻人,总是贪睡的,下次过来前,还是要睡醒再说,不睡好,哪有精神。”
他摆了摆手,缓和了一下脸色:
“实习辛不辛苦?”
“还好,十一月的时候,阿奕还来安阳看过我。”
她将实习期间发生的事儿跟冯中良简单的聊了一下,冯中良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江瑟将手里的东西提了起来,自己也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了,取出了袋子里的礼盒:
“这是我买的一块石头,可以雕刻印章的,您瞧瞧喜不喜欢。”
她将盒子递给了冯中良,冯中良愣了一下,伸手去接过。
盒子里摆着一块小巧的石头,全石呈半透明,如凝固的蜂蜜,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冯中良脸上露出意外之色,有些惊喜,又带着几分疑惑。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块石头价格应该是不菲的,他并不是十分好奇江瑟为什么会送他如此昂贵的礼物,他更在意的是,江瑟为什么会送他这样一份礼物。
“怎么会突然想起送我这个?”
冯中良将石头拿了起来握在掌中,把玩了片刻,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之色,江瑟就道:
“这是雕刻印章所用,一些简单的工具我也买了,您若是闲着无事儿,可以练练手。”
王妈送来了刚煮好的果茶,江瑟道了谢伸手接过,冯中良拿着石头打量片刻,摇了摇头:
“练手用这个可惜了。”
他仍惦记着先前心里古怪的念头,又问了一次: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送我这个?”
以前江瑟也有送过他礼物,但无非也就是一些书本、补品及戏曲碟片之类的,还是第一次送这雕刻之物,他早年的时候曾在军中跟人学过几手,年轻的时候也曾着迷过,可惜后来为了生活奔波,这趟手艺便逐渐生疏了。
之后倒也动过想要再玩起来的念头,但随着中南实业越做越大,每天需要他操心的事情也不少,再加上回了帝都之后,他要打理的事情也多。
公司那边不可能完全放手,家里花花草草的还需要他侍弄,当年的那些心思便越来越淡了,年纪一大,有时念头倒也闪过,却总嫌着麻烦。
更何况当年学的也忘得差不多了,到了他这样的岁数,地位在那里摆着,很难再拉得下脸来跟人学习,这雕刻的心思便一日淡过一日了。
家里人知道他喜好这个的都不多,江瑟送这个,倒真令冯中良来兴趣了。
“听您提起过。”
她简单回了一句,冯中良愣了愣:
“我提过吗?”
江瑟说完这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提过,兴许是您忘了。”
冯中良若有所思的看她,那目光里带着些探索,看得江瑟有些不自在的低头,掩饰一般端起茶喝了一口。
幸好冯中良没有再追问下去,很快将目光重新落到石头上,似来了兴致一般摸索,好一会儿之后才喜滋滋的道:
“这石头先放着,我这手艺,一雕下去可坏了。”
他兴致一来,连忙就喊小刘:
“稍后去替我买些石料我先练练,还得买点儿书研究研究。”
他想了一下,又问江瑟:
“瑟瑟今天有没有空?”
“有。”
江瑟放了茶杯,笑着就道:
“刚实习回来,向学校请了假,实习报告也交了。”她说完这话,冯中良眼睛就有些发亮,江瑟接着又说:
“今天过来看您的时候,就想蹭了午饭再走,就是不知道爷爷留不留我。”
冯中良还在看着石料,一听这话便笑了起来:
“留留留,你喜欢吃什么,跟王妈说。”
从冯南有了变化之后,很长的时间里,都是他一个人吃饭,桌子上饭菜倒是滚烫的,可气氛却冷冰冰的,再精致的饭菜也使他难以下咽了,这两年瘦了很多。
尤其是冯南搬出去后,家中时常就他一个人,他腿脚又不便,往来的朋友也不多,整个人就更孤僻古怪了。
江瑟能来看望他,陪他说说话吃顿饭,冯中良心里是很开心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妈在一旁报着厨房今日有的材料,江瑟就说了几样自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