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原本在收拾行李,一听杜昌群吩咐,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接起了电话:
“喂,喂?”
电话那端并没有声音,她问了几声:
“找谁的?”
电话里依旧没有人说话,她挂了电话,对上杜昌群疑惑的眼神,周惠搁下话筒:
“兴许是打错的。”
一家人出行在即,并没有将这样的小事儿放在心上,唯有杜红红骂了两句:
“肯定是那些想打听江瑟消息的人打来的。”
杜红红沉着脸,她比江瑟小了三岁,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可从外表上却丝毫看不出亲姐妹的端倪。
无论从身高、长相,她没有一点儿与江瑟相似之处的。
她长得像杜昌群,容貌平平,自江瑟出名之后,她最恨的就是人家问起自己的身份,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怀疑。
从高中到大一这几年的时间里,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对于她是江瑟妹妹的身份表示怀疑,认为她是自吹自擂。
昔日知道她与江瑟关系的老邻居们,又总爱拿她来跟江瑟比,认为江瑟比她漂亮,成绩比她好,考上了第一学府,有大出息。
每当这种时候,杜红红心里就说不出的郁闷。
好在随着江瑟给的钱增多了,周惠先前向江瑟提出要了一笔钱,付了一套房子首付,搬离了原本的地方,才算摆脱了过去。
周惠安慰了女儿两句,随着日子逐渐过得舒心,她身材丰腴了一些,气色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并没有将先前打来的电话放在心里,认为不是谁的恶作剧,应该就是谁把电话打错了而已。
一通电话在杜家里并没有掀起波澜,而此时帝都西侧一间简陋至极的出租屋里,一个穿着背心,露出结实肌肉的高大男人坐在堆满了杂物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钢丝床上,在确认了电话另一端的人的声音之后,无声的挂断了电话,将这个先前拨打的电话号码,认真的记到了笔记本里。
江瑟来到上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上海一些本帮菜馆也算是有所了解,张静安为她安排的课程里,有对于菜式的认识,她定了一家知名的餐厅,为小刘接风洗尘。
但小刘在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有些不大对劲。
那种感觉像是带着几分防备,又带着些许审视,仿佛在揣测着什么一般,令江瑟生疑。
她原本猜测冯中良既然会让小刘来要自己的字迹,应该是猜出了什么端倪,可此是从小刘的表情来看,她又觉得兴许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小刘在隐瞒着自己。
莫非事情的发展与自己想像中的不大一样,冯中良怀疑是怀疑了,但怀疑的方向不对?
她心里装着事,小刘显然心思也不在这里,用完晚餐,与江瑟分别之后,回了酒店,直接将今日照冯中良吩咐拍下来的江瑟写字时的视频一股脑的给冯中良发了过去。
冯中良等着他的消息已经等了多时,从小刘去了上海之后,冯中良便一直心里悬着一口气,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书房里电脑开着,一些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但此时冯中良却没心思唤人来收拾。
当年冯南曾做过的笔记、写过的作业,全部都被他翻了出来,一股脑的扔在书桌上,摆了很大一堆。
王妈来劝他多少吃点儿晚饭的时候,他恰好听到了电脑里提示的声音,冯中良立即挥手示意王妈先出去。
邮箱里小刘传来了一段视频,冯中良深呼了一口气,等着这个答案已经好些天时间了,可事到临头,又觉得有些紧张,难以将这视频点下去。
手机响了起来,远在上海的小刘打了电话过来,将今日自己与江瑟见面的情景与冯中良一五一十的汇报了出来,包括她来接自己的机,及今日下午谈过的话,桩桩件件都讲得十分仔细。
冯中良仔细的听着,末了才问:
“你没露出什么端倪吧?”
他想起小刘对于江瑟的防备,怕小刘在看到江瑟的时候,不自觉的露出敌意。
小刘老老实实的道:
“没有的,您已经吩咐过了,我怎么还会再说呢?江小姐问起了您的身体,担忧您不原谅她接拍了张静安的电影。”
冯中良听到这话,心里微微悸动,却叹了口气:
“这傻孩子。”
正如小刘猜测的,他就是生江瑟的气,又能生多久呢?他连查到江至远是她父亲的时候,都很难生出对这孩子的迁怒之心,接拍张静安的电影,又能生她多久的气?
这两年时间的相处,冯中良对于江瑟为人也是知道的,她的性格与如今的冯南是不一样的,做事也应该有分寸,她既然说了接拍张静安的电影有她自己的原因,便总有她这样做的道理。
挂了电话,他将小刘传来的视频点开,镜头里,江瑟正在低头写字。
她端端正正的握着笔,腰背挺得笔直,镜头从她的身上转到纸上,她认认真真的开始写自己的名字。
当第一个江字落到纸上的时候,冯中良再三回放,直到她写到了自己的名字。
冯南学写字的时候,是冯中良一笔一划亲自握着她手教的,最先教她写的,就是她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迹,哪怕是不用翻她以往的摘抄,冯中良也是早就记在心里。
可当看到江瑟写出自己名字的一刹那,冯中良依旧忍不住去拿起了当初冯南写的字儿比对。
视频里,她写出‘冯中良’三个字,写到‘中’字时,‘口’字的顺